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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庆十六年万安仓花户方世德舞弊案档案
作者:刘文华 责编:

来源:《历史档案》2021年02期  发布时间:2021-12-31  点击量:2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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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将把持仓务之花户方世德等二犯枷号一年谕旨嘉庆十六年二月二十六日

嘉庆十六年二月二十六日奉旨:王喜、方世德二犯把持仓务,素属凶横,自应加以惩治,玉宁等所奏永远枷号之处尚属未协。王喜、方世德俱着交步军统领衙门于朝阳门外枷号一年,满日发黑龙江给兵丁为奴,严加管束。如敢逃逸,拿获即行正法。钦此。

大兴县民妇方王氏为其子方世德充当万安仓花户被挟嫌诬陷含冤莫伸事呈状

嘉庆十六年六月

具呈。大兴县民妇方王氏为挟嫌诬陷含冤莫伸恳恩具奏昭雪事。

窃氏现年六十六岁,只生有方世德一子。去年二月间,充当万安仓花户。当差以来,并无过犯。今年正月,本仓开放内务府甲米。初九日,玉大人少爷广春差家人张大持职名一条,当二位监督之面,交派正黄、镶黄两包衣要打好米三千石,斛面要比众加大,车脚钱文叫花户垫办。氏子当即回复,仓内打米向须先派定廒座,不能私自挪移,斛面亦有定例,亦不敢私自加大。至车脚钱文,累百盈千,花户何能垫办,求张大转禀少爷。至十五日,又差张大到仓,传玉大人命,叫只管照办,如有事故,有我们大人一力承当。等语。氏子因事关重大,未敢应允,仍照例开放。忽于二月初十日,玉大人无故将世德用百余斤重枷枷号,至二十一日,疏去重枷,换带轻枷。氏子以为必系大人一时误信谗言,只好甘心忍耐,久而自明。随有玉大人家人朱大、刘二、宗九来说,你这枷号皆因你阻当大人少爷所致,你可凑办钱一千吊给我们,包管饶放。不然,大人即奏请严办。氏子心想必系家人撞骗,大人断不如此。且当差一年,徒然赔累,那有银钱送给。当即回复。不料玉大人竟如朱大等所言,于二十六日凭空捏造方老虎绰号,并以把持仓务、挟制本官等虚词蒙混入奏,将氏子枷号一年,发往黑龙江给兵丁为奴。伏思氏子世德果有前项不法情事,玉大人自应指出挟制者系何官,把持者系何事,奏交刑部详加审讯。如赃证确凿,再行按律定拟。即立置典刑,亦俯首无词。今世德于玉大人少爷违例请托挪廒加斛一事,禀明本监督阻止未行,正系奉公守法,不敢通同作弊。玉大人何以转称挟制官长、把持仓务,并捏造方老虎绰号,虚词蒙混具奏,诬陷无辜,以图泄忿,实属冤枉。氏即拟具呈鸣冤,忽患热症数月未起,今方稍愈,勉强匍匐案下,代子鸣冤。伏乞都宪大人恩准奏明请旨,饬交刑部,提集案内人犯严行审讯。如氏子果有挟制把持、营私舞弊等事,柄据昭然,不但世德难逃法网,即氏亦情甘认罪。如审系违例请托需索不遂挟嫌诬陷,则国家律有明条,断不肯使无辜之人冤沉海底,庶世德得以事明冤雪释放还家,氏亦奉养有资,不致委填沟壑,则氏母子感戴鸿慈于生生世世矣。上呈。

军机大臣为连夜审讯把持仓务之花户方世德等二犯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臣等遵旨派户部郎中斌良至户部立传万安仓满、汉监督,并交步军统领衙门传提在朝阳门外枷犯方世德、王喜二名立即来圆明园。现在监督等尚未到来,惟方世德、王喜二犯甫经解到,臣等连夜讯取供词,于明日恭呈御览。谨奏。

军机大臣为拟旨交观明等于路途锁拿广春押解来京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查玉宁之子广春前经恭阿拉带赴奉天查办工程,恭阿拉回京之时,尚留广春在彼督办未完事件。现在臣等询之玉宁,据称约计本月二十五六日可以由彼起程回京。臣等谨拟旨交观明、福疆阿、额勒金布,于奉天及锦州、山海关一带地方,将广春传旨锁拿,迅即押解来京,以凭审办。伏候训示施行。谨奏。

军机大臣为将万安仓监督齐斌等供词进呈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昨日戍刻,户部郎中斌良复将万安仓监督齐斌、常泰带到。臣等连夜询得,齐斌、常泰所供与枷犯方世德供词大略相符,谨将各供词缮呈御览。除方世德供出各犯及工部员外郎广春昨夜已寄信吉纶令其即速分投差拿传唤到案质对外,其案外枷犯王喜供词,一并缮写进呈。谨奏。

附件 齐斌等供词

询据监督齐斌、常泰同称,我们于上年二月九月先后补充万安仓监督,本年正月开放两黄旗甲米。约计初间有舍人持广春名帖二纸,说有几石米托我们照应,我们说廒内俱是好米,托不托总是一样,就将名帖交与花户方世德,吩咐他下廒照料,不准抛撒斛面。这是有的。至玉大人家人张大,是日我并未见面,也并未交过三千石米数帖子。其十五日玉大人到仓,见张大亦跟来,并未向我们说话,他如何又持广春名帖向方世德嘱托,我们俱不知道。至于方世德在仓内,我们并不知有方老虎绰号,后来玉大人访闻,我们才听见的。二月初十日,玉大人发下重枷,吩咐将他枷号。后来因他患病,回明玉大人才改换轻枷的。是实。

方世德供称,我是大兴县人,年三十七岁,于上年二月间充当万安仓花户,向来并无方老虎绰号。本年正月初八日开放内务府甲米,初九日有玉大人少爷广春差家人张大同舍人吴姓持名帖二纸,向二位满、汉监督说镶黄、正黄二旗包衣要打好米三千石,斛面要好,监督不允,并唤我问张大是真是假,我说不知道。张大将我拉在一边说拉米车脚钱文教我垫办开账,我亦未应许,他就去了。至十五日,张大又持广春名帖二纸到仓传玉大人命说只管照办,有大人一力承管,也是向监督说的,监督不允,因唤我将张大遣去,并将广大爷名帖令我交还。张大生气不收,说你怕我是假的吗,只管将名帖留下,向广大爷好,对其甲米仍是照常开放。二月初十日,玉大人无故将我用百余斤重枷枷号。二十一日换带轻枷,是日有玉大人家人朱大、刘二、宗九来见我,刘二说你凑钱一千吊给我们使用,包管我能求情饶你。我因无钱不能应许,他说无钱就罢,并说明日广大爷从此处过,或见你带枷可怜饶你亦未可知。果然第二日广大爷从街上走,骑着黄骡子,打顶马的即是宗九,宗九并用鞭向我一指,广大爷亦并未说话。此后刘二等亦未再来找我。至玉大人因何将我枷号,我也实不知道,我因我母亲来看我数次,本月十五日又来,我忽然想起我如今受罪,或是因春间打米缘故,向我母亲说过。是实。

王喜供,我是大兴县人,年三十九岁,于嘉庆十三年跟中书科中书、现任兴平仓监督黄士麒

[骐]服役。上年十月内,玉大人家人刘二说,向来年节仓监督有给门包之说,令我向我主人禀知。我并未禀明主人,亦并未回刘二的话。本年二月初八日,玉大人传我,彼时因我母亲病着告假回家,及闻传自行投到,不知何故被玉大人委员将我用重枷枷号十余日,后又换轻枷,枷至今日未放。所供是实。

着将方世德案人证交军机大臣等重审并将玉宁解任候质等事上谕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内阁奉上谕:本年春间曾据玉宁等奏拿获在仓把持之棍徒王喜、方世德二名,请旨永远枷号,朕因该侍郎所称王喜等二犯在仓把持滋扰之处并无实款,惟既据访明积惯凶横且有绰号,自系不安本分之徒,(朱:罪疑惟轻),应行酌量惩处,原议永远枷号,未免过重,是以降旨改为枷号一年,期满发遣。昨据都察院奏,现有方世德之母方王氏控告,本年二月间玉宁之子广春曾差人先持职名向万安仓监督嘱托交派正黄、镶黄两包衣好米三千石,斛面要加大,并令垫办车脚钱文,该花户回复不允。嗣又遣人传玉宁之言,令其照办,该花户仍未允办。玉宁辄将该花户用重枷枷号。又有玉宁家人朱大等索钱一千吊包管释放,该花户未经许给。玉宁随将该花户捏造绰号,奏请严办。等语。当即交军机大臣立提人证审讯。本日据庆桂等奏,询据监督齐斌、常泰二人佥称,广春曾经遣人持伊名帖到仓嘱托领米属实,并称伊等均不知方世德等素有绰号。等语。是玉宁之纵令伊子恃势妄为及伊之挟嫌诬奏均可概见。(朱:朕思方世德之案既有情弊,王喜之案恐亦未必平允,勒令一并讯问。军机大臣随即)讯据王喜系跟随仓监督黄士骐之人,如果王喜滋事,则伊岂无应得之咎,而原折内亦并未声明,种种朦蔽专擅,实属胆大。除将全案人证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彻底严究外,工部员外郎广春着革职拿问,玉宁亦着解任候质,其方世德、王喜二犯如果讯有冤抑,并着先行奏请释枷。所有仓场侍郎事务着玉麟暂行署理。钦此。

着将工部员外郎广春革职押解来京审办事上谕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

军机大臣字寄盛京将军观、锦州副都统福、山海关副都统额,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奉上谕:工部员外郎广春前经恭阿拉带赴奉天查办工程,昨恭阿拉起程来京,尚留其在彼督办未完事件。现在都察院具奏,花户方世德之母方王氏具控广春在京时倚仗伊父玉宁声势,向监督嘱托交派花户关领米石情弊,已降旨将伊革职拿问。现在询据玉宁称,广春于本月二十五六日可由彼起程回京。着传谕观明等,如广春尚未起程,或在沿途行走,均即传旨革职拿问,派委妥员迅速押解来京,以凭审办。将此由四百里各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军机大臣为询取仓场侍郎玉宁等供词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二日

昨日申刻,步军统领衙门将玉宁家人张大、刘二、朱大、宗九四名拿获到案,并于酉刻据英和差笔帖式送玉宁来园。臣等遵旨将方王氏所控各情节向玉宁详悉询问,谨将亲书供词缮录恭呈御览。至该家人张大等,臣等隔别研讯,供词闪烁,尚不肯遽吐实情,容臣等悉心研鞫。并有张大供出之车夫杜五、舍人张姓等,已交步军统领衙门速行拿解,俟解到质对明确,再行录供呈览。其兴平仓监督黄士骐昨日戍刻传到,询取供词,一并进呈。谨奏。

附件 仓场侍郎玉宁等供词

玉宁亲供,我自十四年蒙皇上天恩补授仓场侍郎,每月开放甲米之时,即严谕各仓监督,八旗兵丁皆系我等至亲骨肉,所领甲米乃皇上天恩赏给赡养家口,但能令人人皆领好米,我等方为尽职。开放之时,尔等务须斛面丰足,米色干净,尤宜严查花户人等讹诈需索。不但谕之于口,并张贴告示禁止需索使费,将应放之米用箥箩盛贮摆于仓门之外,使领米之人无论男妇皆可亲身赴仓查验,不致为人所愚。倘米色不符,或斛面短少,及有讹诈需索等事,准领米之人或在查仓御史前喊禀,或赴通州衙门呈告。无奈领米之人狃于积习,惟恐不花钱不得好米,往往有向我央求吩咐仓里不要钱放给吃得的米,斛面要足些。我以为如此方是成例,是以从未拒绝一个,有来求的即吩咐仓里务必照例放给。这是有的。犹恐阳奉阴违,每月放米之时必到仓上去两三次,问问旗下有无需索,或指出几个人是我亲戚,告知监督若有需索等弊我是可以访察的。原欲借此恐吓花户,使伊等不敢肆无忌惮。上年冬间放米略为敛迹,本年正月两黄旗关米,我亦是照前到仓吩咐的,两黄旗包衣指不出认得的人来。一日我儿子工部员外郎广春回我说,有厢黄、正黄两旗包衣甲米有人教他求我照应,他因为包衣甲米卖的多,未曾应允。我说无论卖米、兵丁食米,自仓里出的,皆应好米,再有人向你说时,你只管应承,差人告诉仓里就是了。过了一两天,我又到万安仓查看放米,告诉监督,两包衣我也有认得的人,你们的米若是放了两样,斛面不足,要了钱,我可是查得出来的。迨放完之后,暗地查访万安仓声名仍旧是不好,我因上年通州中西仓放米声名不好,曾将两仓花户用重枷枷过,是以即将方世得[德]用重枷枷在朝阳门大街示众。至伊既枷之后,我家家人向伊索钱一千吊,是否属实,我不知道,求严审我的家人。至方世德,我初意原不过用重枷在朝阳门大街枷号两三个月,派各仓花户看守,欲使各花户触目警心,知有悛改,即将伊释放。奈自枷示之后,我一连三次出朝阳门查仓,他总未在街上示众,自租房屋在内居住。该仓监督亲自在街上站着,唤不出来,经我欲将该监督参奏,至我第四次进城,始略在街上片刻。我始信伊真能挟制官长,必须奏办。至伊绰号方老虎之处,因上年万安仓前任监督参革之后,屡次派别仓监督往署,皆不敢去,甚至监督窝克星阿因调补万安仓监督,至将本身原官不愿呈请开缺。后向京通各仓监督询问,始知伊有方老虎之号,是以众人皆不敢去。彼时禄康尚是步军统领,托查访属实。又闻方世德同人在京城司坊衙门打官司,东城坊官差人同原告到仓传他,他讹人闹仓,立逼本监督将原告打了一顿板子。向满、汉监督询问,皆是有的。所以我才敢奏他有绰号的。至王喜并非跟随黄士骐之人,亦非在官人役,他以平民管禄米、兴平两仓事务多年,监督虽换,他永远在仓包办。本年二月,工部修仓进料,他向人索钱,并唆黄士骐将进料赶车的打过,经修仓监督并工头具诉我儿子广春说,若是仓场不办,我们就要回钦派大人办理。我向广春说,这些人都是可以质对得住的么?他彼时俱告诉我名姓,皆可质对。我就要将他交通州究办,因两仓监督再三央恳,王喜以一人兼办两仓之事,监督定有处分,我一时姑息,仅止将该二犯奏请永远枷号,并未参官。这是我的不是。至我失察家人实不敢保,纵容家人、儿子实不敢。这总是我办理过严,以致方世德之母呈控,上烦圣心,只求将我从重治罪。是实。

询据兴平仓监督黄士骐称,我于嘉庆十三年冬月雇王喜跟班,每月给工食大钱五百文。十四年充补禄米仓监督,到任时王喜向我说有仓场衙门门包银二两,我不肯给与,以后他亦再未提及。十五年六月调兴平仓。上年十二月内,禄米仓监督海章阿将王喜借去跟班,我即荐与他使用。本年二月,放正白旗大档甲米,初六日工程砖瓦木料车进仓,大档米车出仓,两下拥挤,互相吵闹,将米挂破数袋,我以公所地方不准嘈嚷,将工程车夫责折二十板。初八日,玉大人传问王喜现在是否系我跟班,我说去年年内业已荐出。玉大人说王喜并非在官人役,查得他把持仓务,绰号仓王,吩咐将他枷起。初九日晚上我就将他枷号的。至初十日,玉大人来仓换用重枷,押赴齐化门大街示众。

至他绰号仓王,我在仓内平日并未听人传说。是实。

军机大臣为讯取仓场侍郎玉宁家人张大等供词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二日

臣等遵旨提讯玉宁家人张大、刘二、宗九、朱大及本日拿到之说事人王瞎子并舍人张淳、吴文瑞,隔别研讯,已据张大将玉宁之子广春给与名帖及两黄旗包衣甲米三千石红纸条托万安仓监督要打好米之处供认属实。至此项包衣甲米系属何人买票包揽,须俟昨日交拿未到之杜五与本日交拿之杜三、马三解到审讯方可得实并质对张大、王瞎子所供是否确凿。其刘二等向花户方世德需索一节,严讯再三,坚称伊等曾经玉宁饬令留心查看方世德果否在街枷示,伊等曾找查至羊作坊,见方世德抱病,因向伊等恳求设法拯救,并称如有需用花消[销]之处尽管告说,伊等未敢应允,只答称将来再说,并无向方世德索钱一千吊之事。除再提方世德质讯外,谨将该犯等供词缮录呈览。

谨奏。

附件 仓场侍郎玉宁家人张大等供词

张大供,我是大兴县人,年三十二岁,跟玉大人十一年,伺候小主人广春已经四五年了。本年正月初六日,常来宅里说书之王瞎子将我邀往他家,与素不认识之车夫杜五并伊堂兄杜三及马三等会面。据杜三等说,他们有包领两黄旗包衣甲米三千石,约计领米一石,仓上使费京钱七百余文,托我在万安仓说情,领得之后情愿将省出使费钱文给我一半酬劳。我应允,回向小主人恳求托情,小主人说时候狠[很]紧,怕老爷不依。我只得实说每石给我三百多钱,如果打得好米,我还要孝敬大爷。小主人说你既应了,你就去向仓上告诉要打好米就是了。初九日,小主人叫同主家人朱大写就三千石甲米红纸条并名帖二纸,叫他转交张舍人送给万安仓监督收了。过了几天,杜三来说花户方姓不肯白给打米,休说三千石,就是三百石、三石都不能白打。我随于十五日又回知小主人,再拿名帖二纸叫我亲向万安仓监督面催,监督将我指给方世德,叫他照应打米。方世德下来对我说,这椿事你不用管,你回去罢。我回宅向小主人禀知,小主人说既然不能打,就罢了。后来杜三又来向我埋怨,我脸上下不来,只得又回小主人,小主人叫我同吴舍人赴仓催问,方世德向我回复说,这项米是断不能打的。我只得走回,向杜三辞了不管。这都是实情,我并未得着杜三们钱文。

是实。

朱大即莫讷供,我是江南高邮州人,年三十二岁,充当玉宅管门家人。本年正月初九日,小主人叫我写名帖二纸并托打两黄旗包衣甲米的红纸条一个,叫我交给舍人送交万安仓去,我随交与姓张的舍人送去。至十九日,小主人又吩咐我叫舍人同张大赴仓催问,我叫这吴舍人同张大去,都是有的。至张大如何应了人情求小主人,我实不知道,也没同刘二们到羊作坊瞧看方世德的事,只求问他们就明白了。是实。

刘二即刘义、宗九即九儿同供,小的们俱是玉宁家人。本年二月二十一日,主人叫我们进城,吩咐说那朝阳门外枷号示众的花户方世德,我过数次总未见他枷在街上,你们路过查看他在那里没有,并令到万安仓查看放豆。我同宗九到城门边,见方世德不在那里,就到仓上见常监督询问,他说方世德患病,现在羊作坊暂住。我们即到羊作坊,见方世德带着枷在一间屋里坐着,还有好几个人在那里看他,我们俱不认识。我们坐下,因平日与方世德熟识,方世德即向我们说,你们竟看着我受苦吗,替我想个方法才好,你们伙伴人多,有甚么花消[销]之处,尽管告诉我。我们说你的声名不好,事情重大,只可慢慢的再看光景。方世德说,你们总得替我料理,应该怎么使费,我必应付。我们说,你此时这个样子,且到将来再说罢。我们就走了。朱大向在通州管门,那日并未同进城。至方世德说我们要一千吊钱的话,实在没有的。我们曾听得主人说过方世德着实胆大,如今还有人说他要拼一千银子向我打点,给他疏枷,可恶之至,我索性奏明将他永远枷号,看他谁还敢来求情。至张大们如何向监督说情要打好米,我们俱不知道。是实。

王瞎子即王玉峰供,小的年四十五岁,大兴县人。本年正月间,有素识之杜三、杜五与马三说有三千石包衣甲米,因我常在仓场侍郎玉宁宅内说书,托我求人情将米打出,省下使费钱分用。我随将玉宅家人张大邀至我家,同杜三、杜五、马三连我共五人商定张大求出人情,不给花户使费,打出好米,将所省之钱分一半给张大,其余一半我与杜三、杜五、马三及米主分用。譬如一石米省得京钱七百,给张大三百五十,其余三百五十或除四十或除六十是米主的,余者我与杜三等四人均分,这话是杜三说的。后来闻人情不曾说妥,米未打成,我亦并未得钱。我们说话之间,说及万安仓花户方姓,都叫他是方老虎,这是旧有的个名儿。所供是实。

张淳供,我是通州人,充当仓场衙门舍皂。本年正月初九日,玉宅家人朱大交出少爷名帖二纸并托打米的红纸条一个,叫我送交万安仓监督。我当即送交监督,监督就叫我交给方世德,据方世德说不能给米,我说你爱给不给,你各自到宅里去回复。我就回通州去了。别的事我不知道。

是实。

吴文瑞供,我是通州人,充当仓场衙门舍皂,常在官宅轮流该班听差。本年正月十九日,有宅内家人朱大说广春叫我同张大赴万安仓催问打米的事,我到仓回知监督,监督见了张大,他们如何说话我并没听见,随各自回家去了。我只知道是催米,并不知是何项米石,不敢混供。是实。

仓场侍郎戴均元为未能声明万安仓花户方世德枷号等缘由请交部议处事奏折

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

臣戴均元跪奏,为据实奏闻请旨事。

本月二十二日接阅邸抄,都察院据民妇方王氏赴控挟嫌诬陷等词具奏一折,奉旨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彻底严究。等因。钦此。臣跪读之下,曷胜悚惶。

窃查本年二月初十日,经臣玉宁分查各仓,查至兴平仓,将监督黄士骐家人王喜枷号,又委禄米仓监督海章阿赴万安仓会同该监督齐斌、常泰将花户方世德枷号。嗣回通署,向臣告知访查得王喜一犯,既跟随兴平仓监督黄士骐,又跟随禄米仓监督海章阿,以一人兼充两役,希图串通滋弊,显有把持情事;至万安仓花户方世德素有方老虎绰号,上年查出廒门板片不关,米石亦有霉变,已将该犯枷号一次,兹仍怙恶不悛,并称吩咐放米时不许要钱,我更要多索。等语。是以将该二犯枷在朝阳门大街示众。此当日枷号之缘由也。迨枷示旬日以后,臣玉宁面告臣云,枷犯方世德转托家中教书举人陈姓,愿送银一千两,求为疏枷,陈姓举人当即拒绝。该犯意图挟制,此风不可长,应奏请永远枷号。等语。臣伏思枷犯方世德以一花户胆敢嘱托贿银尝试,情属可恶,且恐将来枷满释放,必致捏称贿纵,因商同拟以永远枷号。彼时陈姓举人业已斥绝在先,事后告知玉宁,并非关说情事,是以未经声叙。此奏请永远枷号之原委也。但臣随同具奏,折内既未声明,又于玉宁之子广春嘱托领米不能觉察,相应请旨交部议处。

理合恭折奏闻,伏乞皇上睿鉴训示。谨奏。

军机大臣为将举人陈玢告知方世德行贿之语一事讯取仓场侍郎玉宁供词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

臣等现将戴均元折内所称有陈举人将方世德行贿之语告知玉宁一节讯问玉宁,谨将玉宁供词呈览。查举人陈玢据供已回浙江原籍,臣等谨拟寄信蒋攸铦谕旨,令其查询陈玢。伏候训示施行。

谨奏。

附件 仓场侍郎玉宁供词

玉宁供,本年二月间,我将方世德枷后,有我家教书先生浙江海宁州举人陈玢向我说,有人托他说方世德愿送银一千两求我疏枷,他当时拒绝,回复说,我系教书人,现要进场,不管闲事。但恐外人藉我撞骗污蔑了我,所以告诉你知道。等语。我彼时因场期太近,若据实奏出,必要交刑部传陈玢质讯,于他大不吉祥,是以彼时未经陈奏。昨日亲供本要将这情节陈明,因陈玢素有痨病,现已落第回家,恐其传问必致拖死。又因陈玢平日专以教学营生,一经传讯,江浙风俗即再不请他教馆,是以不忍说出。这总是我胡涂想头,只求将我从重治罪,不致株连无辜,就沾皇上天恩。至何人向陈玢转托,我因他业经拒绝,所以未经追问。是实。

军机大臣为讯取仓场侍郎玉宁等供词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

臣等传旨将仓场侍郎玉宁革职,玉宁伏地碰头。臣等即将皇上指出各情节向其询问,录取供词,并询问监督齐斌、常泰、黄士骐,各供未能吻合,大略相同,及本日拿到之杜五,讯取供词,一并进呈。至杜五仅止拴车说事,其包揽甲米之人供系任五,已交步军统领拿去。谨奏。

附件 仓场侍郎玉宁等供词

玉宁供称,我家人张大向我儿子广春求取名帖到仓上说情要打三千石好米一节,这是我因平日曾吩咐仓上放好米不许勒索,并告知儿子,你昨日说的那项包衣甲米也是可以说得的,并未问他数目,也未问是谁向他说的,实在我是疏忽该死。至于将方世德奏请永远枷号系在事后,实缘彼时我不知有方世德不允打米等事,若知道这段缘故,我岂不虑他告发,反敢从重奏办,自贻后患。且我枷他时,曾再三问满、汉两监督,并令伊等向方世德询问我儿子及家人有无向伊等需索银两,令其据实指出,以便一并惩办。据监督等禀称实在无有,我才商同戴均元联名奏明将伊永远枷号的。如今讯出我家人张大等有向我儿子广春求取名帖说情之事,我失察儿子、家人,这就该治我的罪,岂敢有心掩饰蒙蔽再蹈重罪呢。上年春夏之间,万安仓监督缺出,例应挨补一员,调补一员,彼时同戴均元商量将裕丰仓监督窝克星额调补,窝克星额再三恳求不能办万安仓之事,我等不准,窝克星额即告病,呈请将原官开缺。后又派禄米仓海章阿署理,海章阿又屡次恳辞。我等以同系监督,何以能办别仓事务,独于万安一仓不能办理,必有缘故。随向京通各仓及大通桥各监督留心询问,始知花户方世德有方老虎的绰号,把持仓务,所以人人害怕,都不肯去。我要拿他弊病,无如仓上之弊今日过去明日即无从查拿,闻得他手下朋比甚多,监督竟无可如何。我想他既有绰号,即系凶恶棍徒,例得发遣,因欲使各仓花户知所惩惧,是以用重枷先行枷示。既枷之后,犹恐伊有委屈,复同戴均元暗地查访,无不人人称快,是以才奏明将伊永远枷号的。至于王喜本非在仓人役,他在禄米仓系在跟监督黄士骐之前,及后满监督海章阿补禄米仓,他又跟海章阿,黄士骐调兴平仓,他不辞禄米仓又跟到兴平仓,监督屡换他总不换,若非仓上积蠧,安能久为盘踞。本年二月,兴平仓修工进料,他向工头要三千吊钱方准进料,工头随禀知修仓监督,监督告知我儿子广春,若仓场不办我们回明钦派大人办理,我因告知戴均元将他一并奏办的。若是我有心报复,何肯将与方世德不相干涉之人一并办理。若王喜不该剪除,我又何肯同方世德一样惩办。王喜现在到案,如有嫌隙,此时岂肯代为隐瞒呢。总是我办事种种错谬,辜负圣恩,只求从重治罪。

齐斌、常泰同供,本年二月初十日,玉宁在兴平仓发下枷来,吩咐监督们将花户方世德枷号。彼时曾问及宅内家人等有无需索情事,我们当时回复说是没有,并未叫我们向方世德询问。至广春送来名帖要放好米一节,我们因玉宁在盛怒之下不敢言及,并因仓内都是好米,照例一样开放,所以不曾告诉玉宁。是实。

常泰又供,去年二月二十三日,方世德、刘元泰二名已经招募花户,尚未具详。到三四月间不记日子,因廒内盘出霉变米石,仓场两位大人吩咐将方世德、刘元泰枷号,约一月后因天气暑热,奉堂谕将他们疏枷,那是有的。那时仓上花户多半年轻,即是方世德、刘元泰二人管事,所以止将他二人枷号的。其霉变米石,奏明在旧任监督及花户名下分赔,也有搭放的,并非因廒板未关枷号。彼时枷号方世德等,齐斌尚未到任。是实。

黄士骐供,王喜实系跟过我的家人,上年冬月间,禄米仓监督海章阿乏人借去后,就没跟我了。至今年二月初间,玉宁向海章阿及我说不是仓里的事,访得王喜因工部料物车进仓,他每仓向工头要钱一千吊,我们回明这段情由实不知道,玉宁就吩咐我们将王喜枷号的。到初十日,玉宁来仓换用重枷,押赴齐化门大街示众,海章阿现在患病未到,俱可问得的。是实。

杜五供,我是大兴县人,年二十岁,拴车为业。本年正月间,我堂兄杜三包揽车老老任五承领的包衣甲米三千石,他们每石约出仓费京钱六七百文,杜三想要央求人情打出,将省下的使费钱任五自行扣除京钱八十,其余大家分用。因同杜三并替我赶车之伙计马三到素识之王瞎子家见了玉宅家人张大,商量张大代寻人情,将省下钱文分给张大一半,其余一半是我与杜三、马三及王瞎子与在王瞎子邻近居住之杜陈氏五股均分。杜陈氏是我的堂伯母,原先此事是我堂兄杜三与我伯母杜陈氏早先商量的,后来人情不曾说妥,任五将米自己打了,我也并未得钱。是实。

着浙江巡抚蒋攸铦将花户方世德行贿转托实情详悉询问举人陈玢事上谕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

军机大臣字寄浙江巡抚蒋,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奉上谕:昨据都察院具奏,花户方世德之母方王氏控称,仓场侍郎玉宁之子广春因该花户照应领米不遂,被玉宁挟嫌枷号,当有玉宁家人张大等向其索银一千两包管释枷,该花户未经允给,玉宁随又奏请将该花户永远枷号。等情。现经讯属有因,已将玉宁及伊子广春革职严究矣。本日据玉宁供称,春间将方世德枷号之后,有伊西席举人陈玢告知方世德肯出贿银一千两恳请疏枷,陈玢当经拒绝,玉宁因方世德行贿可恶,恐其将来挟制,是以奏请永远枷号。等语。此言是否确实,现据玉宁供称该举人陈玢下第之后已回海宁原籍,着蒋攸铦传到该举人详悉询问,何以与花户方世德认识,抑另有何人转托之处,令将实情呈明,即行据实具奏。将此由四百里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着将仓场侍郎玉宁革职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审讯事上谕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

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三日内阁奉上谕:连日据军机大臣等奏询问玉宁亲供并案内人证各供,朕详加披阅。玉宁之子广春听从家人张大之言,欲包领镶黄、正黄两旗包衣甲米三千石,令其持帖赴仓嘱托监督交派花户承办,现已据张大供认不讳。玉宁身任仓场,如果认真查弊,即当首先将伊子及家人严管勿任干预外事,一有见闻,立当斥责查办。今据玉宁供称,广春曾将有人托领甲米之处向其告知,并自称不敢应允,伊不将广春训斥,转告以出仓本应好米,如再有人向伊说及,只管应允,差人赴仓告知。等语。是玉宁不但不杜绝伊子舞弊,而转任令招摇,显系知情在前,而为此多方掩饰之语。以云无弊,其谁信之!至伊将花户方世德及王喜枷号一节,现据戴均元奏,玉宁先未向商。迨业经枷号之后,始行告知,并告以方世德枷号后曾托人欲送银一千两求为疏枷,恐该犯意图挟制,因商请永远枷号。等语。玉宁于惩办花户并不会同戴均元办理,直至事后告知,明系挟嫌专擅。至方世德果有贿请疏枷情事,玉宁亦当据此情弊秉公奏办,又何必讳匿不奏,转称其素有绰号,在仓把持,欲将伊永远枷号。又王喜更非花户,不过前后跟过仓监督三人,伊如另有弊端,自当加以惩办,乃玉宁亦未查出弊窦,辄谓其希图串通滋亊,立行枷号,并言伊素有绰号,亦请永远枷号。试思长随跟官服役,朝往暮来,系其常态,前后跟随三人,有何重罪?玉宁任性作威,种种谬妄,恐其中另有情弊,着革职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秉公审讯。方世德着先行开枷,以便复讯,俟将来讯有应行治罪之处,另当核办。王喜亦着疏枷,暂交刑部羁禁。钦此。

军机大臣为讯取革职仓场侍郎玉宁等供词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四日

臣等遵旨将指出各情节向玉宁逐一询问,玉宁惟俯首认罪,无可置辩。并本日拿到之车夫任五,讯出该犯与包衣苏拉温大同万和号米局孙姓到仓打米给花户方四即方世德钱文属实。谨一并缮录供词呈览。除将温大、孙姓交步军统领衙门严密速拿外,现提方世德悉心研鞫,务得实情。

谨奏。

附件 革职仓场侍郎玉宁等供词

玉宁供,我儿子广春向我说要告知仓上打好米,我彼时即应严加管教,不许干预仓务,方是正理。乃当时并未禁止,致令他叫家人持帖向仓上说情,实在是我糊涂错谬。我平日告知仓上说某某是我认识如领米不好查得出来的话,我止想吓唬他们不敢作弊,大家都得好米,不想有说要好米的,言外就似可以有不好米的了,这都是我一时未能想到,措词错谬。至方世德未充花户之先就在仓内办事,这就是他把持仓务,我彼时未能查出究办,已属疏忽。迨本年春间访出他有绰号,亦未得有实据。我儿子、家人向仓上说情领米,我又未能查出。就冒昧奏请将他永远枷号,办理过重,这是实情,断不敢挟嫌报复。其王喜我因他屡次跟随仓监督,又访有仓王绰号,并于二月间又有向工头索钱之事,是以将他一并严办,但彼时不将需索情节查明究办,仅以把持空言奏请将他永远枷号,种种办理错谬,任性妄为,如梦方醒,愧悔无地,只求将我从重治罪。

任五供,我是大兴县人,年四十七岁,拴车拉米为业。本年正月间,有杜三、杜五兄弟二人到茶馆向我说,你有包揽打的两黄旗包衣甲米,他能白求人情打出,将省下使费钱分用,叫我去揽三千石米,省下的钱每石扣给我京钱八十文。后来我也未揽成,他的人情也未求准,彼此散了。至我本年曾揽过镶黄旗包衣苏拉温大替万和号碓房起出两黄旗米票约有一千来石,细数实在记不清,找花户方四即方世德打出好米,每米一石给方四京钱三百四十文,抬斛挖撒的京钱一百一二十文不等,扛口袋人京钱十二文,每一石米共费京钱四百八十文。我是拴车的,只图拉得脚多即赚得钱多,这四百八十文内实无余剩。约计正月十五日前后,面交过方四钱票三张,一张一百千的,二张各五十千的,敢向方四质对。后来又交过方四钱百余千,票是几张,每张钱多,亦记不清楚,钱票都是万和号的。又抬斛挖撒的人甚多,零星交给,亦记不清。别的话求传温大、万和号孙姓质证。

是实。

军机大臣为讯取车夫任五等供词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五日

臣等昨日复提讯车夫任五,供认给花户方世德使费属实。并提开设万和号米[碓]房之孙大及替孙大在档子房查开米数之温大,三面质对,供俱相符。谨缮录供词恭呈御览。至方世德一犯已供认曾得过任五等京钱二百三十千文,其中恐有避重就轻之处,且情节尚未吻合,并据任五供出眼同交给钱票之颜三、杨四、侯二等三人已经交拿,俟拿到质讯明确,另行录供具奏。谨奏。

附件 车夫任五等供词

任五又供,我昨日供出代米碓房关米每石用京钱四百八十文,是专指给花户人等的。至米碓房原是每石交给我京钱八百二十文,内除去给花户等之四百八十,尚有钱三百四十文。再除每石运米车脚钱二百四五十文不等,并路上抽杠子约五六十文,下剩的是我使了。至我交钱票给花户方世德,尚有颜三、杨四、侯二三个人在旁看见,是可以质对的。是实。

孙大供,我是直隶霸州人,年六十六岁,在外西华门内路南开设万和号碓房,有六七年了。向来包衣苏拉披甲人多在我碓房将所领米石兑换食米。本年正月,有包衣苏拉温大兑给正黄、厢黄二旗包衣甲米约计七百余石,交我代领,他们陆续取食。我因仓上不熟,有素识的车夫任五,他愿揽去领出配运,每米一石脚价及仓上使费合京钱八百二十文。我先后三四次给过任五京钱四百余千,后又零星给过钱一二百千。至此项使费仓上如何分给,系任五一人包办,我不知道。温大替我各处攒来米票,并将米票送至仓上,预备拉米,米要进城,到稽察甲米御史处,他又代为照票,每米一石我给温大京钱五十文。所供是实。

温大供,我是正白旗包衣兴安管领下闲散,年五十六岁。我与孙大认识七八年。本年正月,有孙大素日在他铺内兑换食米之两黄旗包衣人等甲米约计七百余石,孙大不能认识档子房,托我替他查开姓名米数,每米一石给我京钱五十文,又替他将票送在仓上,并在稽查进城甲米处代为照票。

至包领此项米石仓上一切使用,俱系任五与孙大自行商量办理,我不知道。是实。

军机大臣为审讯革职仓场侍郎玉宁挟嫌诬陷方世德案情形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七日

臣等遵旨连日将方王氏呈控玉宁挟嫌诬陷伊子方世德案内各情节分别研讯,业经玉宁将办理错谬缘由据实供明。并讯明玉宁家人张大听从王瞎子等说合,代领甲米,经玉宁之子广春给与名帖,送交万安仓支放,花户方世德不允白领,硬行回复等情属实。其方世德所控玉宁家人刘二等向伊索钱一千吊之处,严讯刘二等坚称并无其事,方世德亦供称彼时说话并无旁人听见,无可指证,是此一节亦无凭质对。至方世德欲用银一千两行贿疏枷曾经陈玢拒绝之事,尚须蒋攸铦复奏到时,再行研讯。其车夫任五给与方世德领米使费钱文各情节,均经先后录供,奏蒙圣鉴。兹复提方世德与任五并甫经拿到之颜三、杨四、侯二等反复质对,方世德无可狡赖,始据供认得受钱文属实。除将方世德等供词呈览外,查此案玉宁之子广春尚未解到,其陈玢如何向玉宁告知方世德贿求之处,蒋攸铦亦尚未奏到,应请旨将一干人犯暂交刑部分别羁禁取保,俟案犯到齐集讯明确,再行按律定拟具奏。至王喜一犯讯止跟过三任禄米仓监督,并无把持仓务实据,即玉宁所称据广春告知王喜于工部料物车进仓时需索钱文之处,亦只系空言,并无赃据,即使实有其事,业经枷号数月,已足蔽辜,应请先行省释。惟该犯既有仓王绰号,必非安分之徒。王喜系大兴县人,应请交顺天府尹饬令该地方官严加管束,不许再行跟官,致滋事端。其监督齐斌、常泰、黄士骐现无质询事件,应令各回本仓供职。谨奏。

嘉庆十六年六月二十七日奉旨:知道了。钦此。

附件 万安仓花户方世德等供词

方世德供,本年正月间,有常在仓上拉米的车夫任五来向我说他要领两黄旗包衣甲米约计一千石米,要好些的,共许给我京钱三百千,我应允了。他于二月初间陆续打米,因未揽足一千石,只打出七百余石,交给我钱票三张,共计京钱二百千,后来又给我钱票一张,是京钱三十千,钱票俱是万和号孙姓米碓房的。我先后将钱取用。任五尚欠我京钱七十千未交,我被枷号之后烦侯二向他要过,至今未给,这是有的。今蒙传到任五及出钱票之碓房孙姓向我质对,我实在不能狡赖了,此外并无另有需索之事。至张大要托我白打之三千米石,原未说出领米人姓名,我既未许张大,后来此项米如何领去,我就不知道。实因这季甲米有数万石之多,领米之人甚属繁杂,无从查问。至我说玉宅家人刘二等向我索钱一千吊的话,本是我带枷时候因病在羊作坊暂住,玉大人进朝阳门不见我在街上枷号示众,派刘二等来查看,他说为我求情疏枷,叫我谢他们一千吊钱,我未应允,彼时亦无别人在旁听见,无可质证。他们此时自然不肯承认的,我却并无出银一千两托人向玉大人求情的事。又我平日原无绰号,想必是仓上人役有与我不睦的编出这个绰号,因致有人传说到仓场衙门里去,也不可知。我也无从分辩。是实。

任五供,我替碓房领米,每石接过碓房京钱八百二十文,除应给方世德三百四十文,抬斛挖撒及扛口袋的共一百四十文,又车脚及抽扛子用钱二百七十,下剩七十是我使了。又我领米七百余石,应给方世德的钱总数共有三百千,我不曾给足,约短交七十千,这钱是我使了。是实。

颜三、杨四同供,我们俱是大兴县人,平日在万安仓替花户方世德管理抬夫、开发工钱等事。本年正月间不记日子,曾见过拴车的任五与方世德在一边说话,并见他递给方世德钱票,是有的。

至票是几张,钱数多少,我们俱不知道。是实。

(未递)杜五供,我是大兴县人,年二十岁,拴车为业。本年正月间,我堂兄杜三包揽车老老任五承领的包衣甲米三千石,他们每石约出仓费京钱六七百文,杜三想要央求人情打出,将省下的使费钱任五自行扣除京钱八十,其余大家分用。因同杜三并替我赶车之伙计马三到素识之王瞎子家,见了玉宅家人张大,商量张大代寻人情,将省下钱文分给张大一半,其余一半是我与杜三、马三及王瞎子与在王瞎子邻近居住之杜陈氏五股均分。杜陈氏是我的堂伯母,原先此事是我堂兄杜三与我伯母杜陈氏早先商量的,后来人情不曾说妥,任五将米自己打了,我也并未得钱。是实。

(未递)杜三供,我是大兴县人,年三十岁。本年正月内,我与堂弟杜五及赶车人马三同到我堂伯母杜陈氏邻近居住之王瞎子家,见了仓场侍郎玉宁家人张大,商量求情要打万安仓甲米三千石,将省下钱文分给张大一半,其余每石扣给包揽领米原主京钱八十文,下剩的我与杜五、王瞎子、杜陈氏等均分使用。其包揽领米原主是车夫任五,后来张大未求妥人情,任五所揽甲米足不足三千石,我也不知道,只听说他所揽之米是两黄旗包衣的,事既不成,钱也未得。是实。

(未递)马三供,我是大兴县人,年四十岁,向在拴车的杜五家替他赶车。本年正月内,杜五同伊兄杜三到杜陈氏邻居之王瞎子家去过,并见有仓场侍郎玉宅家人张大在彼商议打米的事,是有的。至他们如何向仓上求情,怎么赚钱分用,我是赶车的人,各自一边去坐,不知底里。是实。

(未递)杜陈氏供,本年正月间,我侄儿杜三、杜五同来瞧我,适值王瞎子先在我家闲谈,我侄儿们因问及王瞎子常在王大人家说书,他们央我托王瞎子说情打米,我给王瞎子当时未允,后来他们又去王瞎子家,才说允了。我都是知道的。至那米曾否打出,他们怎么讲究分钱,我并不知道,只求问他们就知道了。

浙江巡抚蒋攸铦为遵旨传讯举人陈玢查明被枷花户方世德欲贿求开释情形事奏折

嘉庆十六年七月初四日

浙江巡抚臣蒋攸铦跪奏,为遵旨传询举人陈玢供由恭折由驿复奏,仰祈圣鉴事。

嘉庆十六年七月初一日酉刻接准军机大臣字寄六月二十三日奉上谕:都察院具奏花户方世德之母方王氏控称,仓场侍郎玉宁之子广春因该花户照应领米不遂,被玉宁挟嫌枷号。当有玉宁家人张大等向其索银一千两包管释枷,该花户未经允从,玉宁随又奏请将该花户永远枷号。等语。据玉宁供称,春间将方世德枷号之后,因有伊西席举人陈玢告知方世德肯出贿银一千两恳请疏枷,陈玢当经拒绝,玉宁因方世德行贿可恶,恐其将来挟制,是以奏请永远枷号。此言是否确实,着蒋攸铦传到该举人详悉询问,何以与花户方世德认识,抑另有何人转托之处,令将实情呈明,即行据实具奏。将此由四百里谕令知之。钦此。遵旨寄信前来。

臣查该举人陈玢原籍海宁州,距省一百二十里,遵即密传该举人,现于初四日午刻到省。当向详悉询问,据称,伊在京中,向住外城海宁会馆,与绳匠胡同北口开张中和号钱店之浙江人罗姓,前因换钱认识。嘉庆十四年,伊至玉宁家内课读。本年二月内,因赴罗姓店内换钱,罗姓问知伊在玉宁家内处馆,当以有亲戚花户方姓犯事枷号,托伊转求玉宁开释,如可开放,情愿送银一千两。伊即以伊系西席,断不管此闲事之语,当面拒绝。当时玉宁及玉宁家人俱不知道。后伊与玉宁闲谈,曾经将此事告知玉宁,即云如此行为更属可恶,此外更无别话。至罗姓系属何名,实已忘记。

止忆其排行第二,其方姓则并不认识,亦不知其所犯何事。等语。并据该举人呈具亲供前来。

理合恭折由驿复奏,并将该举人所具亲供敬呈御览,伏乞皇上睿鉴。谨奏。

(朱批:)览。

军机大臣为审讯革职仓场侍郎玉宁之子广春缮录供词呈览事奏片嘉庆十六年七月十二日

昨据刑部将广春解到,臣等即遵旨研讯,并以此案种种情弊已据尔父玉宁及家人张大等早经供明,尔此时断不能支饰,严向究诘。据广春将前情俯首供吐,并自认无知妄为,只求从重治罪。等语。

核与各供俱属相符。谨缮录供词呈览,俟发下后,臣等即会同刑部将全案人犯分别定拟具奏。谨奏。附件 革职仓场侍郎玉宁之子广春供词

广春供,年二十八岁。本年正月初间,家人张大向我说有镶黄、正黄两旗包衣甲米三千石,要赴万安仓关领好米,有人托他照料,求我向仓上说情。我因父亲平日督管各仓甚严,原没有听张大的话,张大又说如果打得好米,他们可分些使费钱,还要感我的情,我当斥说时候甚紧,你这样混闹,老爷知道一定是不依的。过了两天,张大又再三央求,我见他们辛苦,乘便将两黄旗托领好米向我父亲探问,并不敢将张大实话告诉我父亲,因我父亲说各仓支放皆应好米,原出有告示,如再有人向你说,只管差人告知仓上,我听了这话,一时糊涂,就吩咐张大转叫家人朱大写就米石纸条并名帖二纸令他各自送往仓上,是有的。张大去过两次,说花户方姓总不肯白给打米,我说既不肯就罢了,我也不肯再管这事。都可质对的。至花户方世德如何在仓把持致被枷号,家人们有无向他要钱疏枷的事,我实在不知。但我无知妄为,轻听家人的话,向仓上说情,实在糊涂该死,还有何说,只求将我从重治罪。是实。

军机大臣庆桂等为审拟万安仓花户方世德案将玉宁等分别惩治事奏折

嘉庆十六年七月十六日

臣庆等谨奏,为遵旨审拟具奏事。

据都察院奏大兴县民妇方王氏呈控仓场侍郎玉宁将伊子方世德挟嫌诬陷等情一案,于本年六月二十一日奉旨,交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彻底严究,工部员外郎广春着革职拿问,玉宁亦着解任候质。等因。钦此。经臣等会同将玉宁并其家人张大等及方世德、王喜并案内人证先后鞫讯,随时录取供词,节次奏蒙圣鉴,奉旨将玉宁革职交臣等秉公审讯。嗣于本月十一日将广春押解到案,亦经臣等讯供恭呈御览。

兹臣等会同刑部复核全案。缘方王氏之子方世德充当万安仓花户,本年正月间,镶黄、正黄两旗包衣应领甲米时,有民人杜三因闻方世德勒索使费钱文,方肯给与好米,起意夤缘势要托情关领,图赚使费钱文。随央伊伯母杜陈氏转向邻居王瞎子告知,因王瞎子常在玉宁家说书,与玉宁之子广春跟班家人张大即张库熟识,随即约张大至家,并经杜三邀同伊堂弟杜五、赶车人马三一同与张大会面,言明领出好米赚得钱文,分与张大一半,下余一半同王瞎子等均分,张大应允。杜三即往嘱曾在该仓代领米石与伊素识之车夫任五,揽得厢黄、正黄两旗包衣甲米三千石,许给任五每石京钱八十文。随后告知张大恳求广春代向该仓托情,广春初未依允,张大复以领得好米伊等可分赚使费钱文,还要图谢之语,再三恳求,广春应允。仅以有人托情要领好米之言向伊父玉宁告知,玉宁以原应给与好米尽管告知该仓之言回答。广春随令张大告知家人朱大写就托关好米三千石说帖一纸、名帖二个,交常在玉宁门上听差之舍皂张淳送交万安仓监督齐斌等,转发给方世德令放好米,方世德不依。张大复持广春名帖亲向该监督等催问,方世德仍不依允。嗣杜三因已揽得米石,不能关领,往向张大埋怨。张大复回知广春,令同舍皂吴文瑞往催。经方世德绝口回复,张大回禀广春,广春即置之不理。张大亦即向杜三辞复。各该犯等始终并未赚得钱文。又,方世德因本年正二月间,有素识之车夫任五向其讲说关领好米每石给使费京钱三百四十文,方世德应允。其米由开设碓房之孙大令素好之包衣闲散温大在各该旗档房攒收甲米票,共米七百余石,温大每石将得受谢钱五十文每票由孙大转交任五往领。任五两次交给方世德钱票四张,共计京钱二百三十千文,经帮同方世德照料仓务之颜三、杨四在旁目睹,方世德先后取用,即将好米打给。二月间,玉宁因风闻该仓花户声名不好,将方世德枷号。方世德因病在羊作坊歇息调养,经玉宁饬差家人刘二、宗九前往查看,方世德央恳设法求饶,并以如有应需使费尽管告知之言欣动,刘二等复称缓图,未即应允,并无向索钱一千吊之说。而前在玉宁家教读现已回籍之举人陈玢,亦以方世德欲拼银一千两贿求释放经伊拒复情由向玉宁告述。玉宁即以访闻方世德把持仓务、挟制官长、素有绰号方老虎之名,并以常在禄米、兴平两仓跟随监督现在兴平仓监督黄士骐处服役之大兴县民王喜亦系干预仓务、素有仓王之名等情,奏请将该二犯永远枷号,奉旨以该犯等在仓把持滋扰并无实据,酌改为枷号一年,发黑龙江给兵丁为奴。钦此。方世德心怀不甘,即以广春屡差家人至仓说情派放好米,因未允从被玉宁挟嫌枷号,并称玉宁家人向索钱一千吊保管释放,因伊不给复被奏办发遣等情,向伊母方王氏诉知具呈,并粘广春原交职名、说帖赴都察院衙门控告,奏奉谕旨饬交臣等。讯据玉宁供认,访闻方世德素有绰号、把持仓务并未得有实据,并王喜亦止因有仓王绰号,其曾向工头索钱之事俱系得自传闻,实属办理错谬,并无挟嫌诬陷情事。臣等复就传到各犯证逐一讯究,据任五供出方世德因支放包衣甲米向伊勒索使费钱文情事,讯之方世德狡不承认,迨传到觌面见伊收受钱票之颜三、杨四与之质证,方世德始俯首认罪,无可置辩,供认得受任五使费钱二百三十千文打给好米七百余石属实。并讯明王喜实止辗转跟随各仓监督,其干预仓务及向工头索钱之处均无证据。至续经解到之广春,亦经讯据供认实止听从家人张大恳求托情关米,并无别情。再三研鞫,各供不移。除王喜一犯业经遵旨疏枷,交顺天府转饬该县严加管束外,所有案内各犯应即按例分别定拟。

查例载,书役人等指称费用名色包揽索诈十两以上发近边充军,至一百二十两者拟绞监候。又律载,监临官吏家人于所部内求索财物依不枉法论,若本官知情与同罪,又无禄人不枉法一百二十两以上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又例载,听许财物若甫经口许但营求者问不应重律。又律载,奏事诈不以实者杖一百徒三年。各等语。此案万安仓花户方世德于例应支放甲米辄向领米人勒索使费京钱二百三十千文,计赃在十两以上,应发近边充军。虽犯母所控张大托情打米亦已得实,惟当仓务肃清之时,该犯胆敢得赃至一百一十余两之多,究属藐法,仅照例拟发近边充军未足示惩,应请改发极边充军,即行定地发配。广春之跟班家人张大恳求伊主转向仓上说情关领甲米三千石,图分使费钱文,迨后事未办成,赃无确数。惟就米石使费钱文核计该犯应分之数总在一百二十两以上,未便因系甫经口许仅拟不应重杖,致滋轻纵。且该犯在外招揺致陷伊主于罪,情罪较重。张大应即比照监临官吏家人于所部内求索财物无禄人一百二十两以上罪止杖一百流三千里律,杖一百流三千里,系雇工家人应发交顺天府定地发配。玉宁家人朱大即莫讷听从伊幼主广春书写说帖职名,即不知张大包揽恳求情弊,究属不合,应与希图渔利之杜三、杜五并冒昧说合之王瞎子及妄听赴仓送帖之舍皂张淳、吴文瑞,均照不应重律杖八十。舍皂吴文瑞带有金顶,应行斥革责处。杜三之车夫马三随同说事,温大图得谢钱代攒米票,开碓房之孙大、车夫任五给与仓费,均应照不应轻律笞四十,各折责发落。王瞎子系属双瞽,仍照律收赎。玉宁家人刘二即刘义、宗九即九儿,讯无向方世德索诈钱文情事,杜陈氏引向王瞎子说合系属女流无知,应与讯属无干之侯二、颜三、杨四及痛子犯罪赴控有因之方王氏均毋庸议,即予省释。玉宁身任仓场侍郎,于所管花户方世德放米勒索钱文未经追究确实,辄以把持仓务、访有绰号等情,并牵连访有仓王绰号之王喜一并朦笼入奏,将该犯等永远枷号,而于伊子广春托情领米不加训斥,转自纵容,实属任意妄为,未便依奏事不以实仅拟杖徒,应请旨将玉宁发往伊犁效力赎罪。已革员外郎广春听信家人怂恿,即为代向仓上托情领米,未便照本官知情与同罪律,即照张大所得流罪拟以满流,系大员之子倚势妄为,亦应请旨将广春发往乌鲁木齐效力赎罪。除仓场侍郎戴均元从前随同玉宁将方世德、王喜率行奏请永远枷号,业经自行请旨交部议处外,其失察万安仓花户方世德得赃之处,应与该仓监督齐斌、常泰一并请旨交部照例分别议处。

所有臣等会同审拟缘由,谨合词恭折具奏,伏乞皇上睿鉴训示遵行。谨奏。

再,查仓场衙门舍皂本系隶役,向来并无顶戴,除将案内之吴文瑞一名拟革去金顶,拟以杖责外,其该舍皂内从前曾奏请添给顶戴者,应请一概裁革,以昭限制。谨奏。

同日奉旨:依议。钦此。

御史西琅阿为花户方世德索诈使费渔利拟罪未协请旨交部核实事

嘉庆十六年八月初八日

山东道监察御史奴才西琅阿跪奏,为奏闻请旨事。

窃奴才细核方王氏呈控仓场侍郎玉宁一案,玉宁身为大员,于花户勒索钱文未经追究确实,辄以把持仓务一语朦笼入奏,而于伊子广春托情领米又不加以训饬,实属任意妄为。广春听信家人怂恿,即为托情,亦属倚势,荷蒙皇上天恩,将玉宁发往伊犁,广春发往乌鲁木齐效力赎罪,实属罪所应得。惟案内花户方世德,于例应支发甲米,何得辄向领米人勒索使费方给好米,以皇上恩养兵丁之口粮,竟为花户渔利之计,藐法已极。兹将方世德依索诈十两以上例发近边充军,加等改发极边充军,任五等拟以轻笞,核之情罪,并援引律例,似觉尚有不实不尽。

查例载,书役人等指称费用名色包揽索诈十两以上发近边充军,至一百二十两者绞监候,等语。是罪凭赃定,计赃不确,即罪有出入。此案开设碓房之孙大令素好之包衣闲散温大在各旗档房攒收甲米票七百余石,任五两次交给方世德钱票四张,共计京钱二百三十千文,即以据供每石三百四十文而论,核计米七百石,应有京钱二百三十八千文,亦不止二百三十千文之数,且尚有余石可计,似符一百二十两之例,其罪不止拟军。任五等屡次包揽作弊,两次给付钱票,即与以财行求之例相符,其罪亦非止于笞责。奴才愚昧之见,自当跟究明确,究竟攒收米票七百若干石,得钱二百若干千文,勿任含糊狡展,以致罪有出入。相应请旨饬交刑部详查究明具奏,以昭核实。

为此,谨奏请旨。

着勒保等将花户方世德案秉公复核事上谕嘉庆十六年八月初九日

嘉庆十六年八月初九日内阁奉上谕:据御史西琅阿奏查核方王氏呈控仓场侍郎玉宁一案内,花户方世德于支放甲米时两次收过任五交给京钱三百三十千,以所供每石三百四十文核计,米七百石应有京钱二百三十八千,已不止二百三十千之数,且尚有余石,似符一百二十两之例,其罪不止拟军。并任五等屡次包揽领米作弊,其罪亦不止于笞责。等语。定律计赃科罪,应以实在入己者核算。此案前经军机大臣会同刑部审讯定拟,兹该御史以原拟未协,奏请饬交刑部查究,着派勒保、成格即将此案供情秉公复核,军机大臣等原引律文是否平允,查明据实具奏。钦此。

仓场侍郎荣麟等为报查出万安仓藏压黑朽米石情形事奏折

嘉庆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

臣荣麟、臣戴均元跪奏,为续行查出万安仓藏压黑朽米石情形,恭折奏闻事。

窃臣等前经查出万安仓黑豆霉变,奏请将前任监督齐斌、常泰解任回仓,眼同盘验在案。正在盘查间,复访得该仓有积年霉坏米石,该花户等乘进米之时,于金字、巨字、政字三廒内将朽坏陈米藏压廒底,浮面仍堆贮新收漕粮,以图掩盖。臣等查访既确,随委新任监督并另派妥员将金字、巨字两廒公同盘量,其政字一廒适□放十一月分甲米,即令以放代盘。今盘得金字廒内因廒座渗漏,致有沾坏米三十六石零,尚非有意藏匿。巨字廒内上半截起出好米,下藏有搀杂黑变稄米二千八百二十三石零。政字廒内上半截亦盖好米,中间隔以席片,下藏有黑朽米五千八百四十三石零,实系积年陈腐,不堪支放。但此项米石留遗在仓始自何年,其将新掩旧系属何人起意,所有抵换出好米八千六百余石究归何处,尤为紧要情节,当向该监督齐斌、常泰逐一严讯。据供,此项黑朽米石,实不知始自何年。进米之时,职等未及下廒看过(朱批:此等劣员,直同瞽目),不知花户何时舞弊,被其朦混藏压廒底。其顶换好米或系以新抵陈支放未能察出,只求提花户刘元泰、张贵恒等严加究治。等供。臣等当饬传该花户等赴案审究。兹据新任监督禀称,花户张贵恒、杨廷栋、苏亮俱已畏罪潜逃,刘元泰现被人控告,在部问拟。等语。臣等一面咨行步军统领衙门及五城司坊官缉拿张贵恒等到案,以凭送部审办。查花户头役刘元泰被富来控告藉出土米图得钱文一案,现经刑部审结札发顺天府定地充徒,相应请旨敕下刑部提回该犯,将藏压黑朽米石及顶换好米或支放时希图牟利或进仓时数目短少各情弊严行审讯,按律重惩。至前任监督齐斌、常泰如讯有知情之处,应听刑部传问,现在仍留在仓眼同盘量霉变黑豆,俟得实数,应同前项米石一并奏明办理,着落追赔。谨将查出万安仓藏压黑朽米石情形,会同查仓御史王钟吉恭折奏闻,伏乞皇上睿鉴。谨奏。

仓场侍郎荣麟等为万安仓霉变米石实系花户方世德等所致应交部审办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

再,查万安仓霉坏黑豆盈千累万,皆由花户头役方世德、刘元泰舞弊,将新抵旧支放渔利,以致陈豆愈积愈坏,情实可恶,应请一并敕交刑部归案审讯。合并陈明。谨奏。

着将监督齐斌等革职并提讯方世德等事谕旨嘉庆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

嘉庆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奉旨:此案查出万安仓藏压黑朽米石至八千余石之多,该监督等毫无闻见,如同聋瞽,实属溺职,齐斌、常泰均着革职交刑部审讯。其舞弊渔利之花户头役刘元泰先因另案充徒,着刑部提回归案审讯。在逃花户张贵恒、杨廷栋、苏亮三犯,着交步军统领衙门勒限五日拿获送部。(朱:如逾五日不获一名,自行议罪具奏;五日内三犯全获,朕必加恩。)至万安仓霉坏豆石甚多,方世德本系该仓花户头役,前经犯罪发遣,着一并行提审讯定拟具奏。所有刘元泰、张贵恒、杨廷栋、苏亮、方世德五犯家产,着交步军统领等即行查抄。此项霉坏米豆应如何着落追赔之处,着仓场衙门查明议奏。钦此。

步军统领吉纶等为拿获万安仓在逃花户杨廷栋等人事奏折

嘉庆十六年十二月十七日

奴才吉纶等谨奏,为拿获万安仓在逃花户杨廷栋、苏亮二名,请旨先行交部审办事。

本月十四日奉上谕:此案查出万安仓藏压黑朽米石至八千余石之多,该监督等毫无闻见,如同聋瞽,实属溺职,齐斌、常泰均着革职交刑部审讯。其舞弊渔利之花户张贵恒、杨廷栋、苏亮三犯,着交步军统领衙门勒限五日拿获送部。如逾五日不获一名,自行议罪具奏;五日内三犯全获,朕必加恩。至万安仓霉坏豆石甚多,方世德本系该仓花户头役,前经犯罪发遣,着一并行提审讯定拟具奏。所有刘元泰、张贵恒、杨廷栋、苏亮、方世德五犯家产,着交步军统领等即行查抄。此项霉坏米豆应如何着落追赔之处,着仓场衙门查明议奏。钦此。

奴才等遵将刘元泰等五犯家产严行查抄,奏蒙圣鉴。即一面密派干练番役令其多方购线,务将逃犯三名迅速拿获,并传集各番役谕以此系特旨勒限严拿之犯,该番役等务须共矢天良,各出全力,分头设法,自行奋勉图功,争先获犯,以期仰报恩命。嗣据番子头目张吉访得杨廷栋踪迹,禀明连夜前往。兹据报称,先于十五日在大兴县属娄子庄地方将苏亮拿获,复于是夜赶至顺义县属头营地方,将杨廷栋拿获,于十六日一并押解前来。奴才等讯据苏亮供,系大兴县人,年二十五岁,在朝阳门外八条胡同居住,于嘉庆十四年十月充当万安仓花户。于本月初六日逃走,初九日至大兴县所属娄子庄地方藏躲,今于十五日走至西□口地方,被官人拿获的。据杨廷栋供,系大兴县人,年二十九岁,在朝阳门外七条胡同居住,于嘉庆十四年十月充当万安仓花户。于本月初六日逃走,至河东顺义县所属头营地方藏躲,今于十五日定更后走至头营偏西地方,被官人拿获的。等语。查花户杨廷栋、苏亮二名系在万安仓舞弊渔利奉旨严拿要犯,今已就获,理合先行奏明,遵旨将杨廷栋、苏亮交刑部归案审办。

其未获之张贵恒一犯现经奴才等将其亲族眷属人等查提到案,严加审问,均称张贵恒自十月初六日逃走后,至今实不知其下落。等语。奴才等仍严饬各番役加紧购线并力查拿,务期必获。合并声明。

为此,谨奏请旨。

步军统领吉纶等为拿获在逃万安仓花户张贵恒事奏片嘉庆十六年十二月十七日

再,奴才等正在恭折具奏间,又据番子头目高铎等禀报,于十六日下晚时,在通州八里桥迤南将张贵恒拿获,星即押解前来。据供系万安仓已满花户,今又另充,于十一月内逃走,在殷各庄等处藏匿,兹在八里桥迤南被官人拿获。等语。奴才等因已届深夜,不及另行具折,谨缮片附奏请旨,一并交部办理。谨奏。

仓场侍郎荣麟等为查出万安仓廒未铺垫板片等情事奏折

嘉庆十七年二月初四日

臣荣麟、臣戴均元、臣王钟吉跪奏,为续行查出万安仓实贮廒座多未铺垫板片,恭折奏闻事。

窃照各仓贮米廒座例应铺垫板片,以防受潮霉坏。臣等前因查出万安仓巨字、政字二廒藏匿霉坏米石顶换舞弊情事,奏请将该花户刘元泰等交部审办在案。嗣据新任监督禀称,盘量米石及开放甲米之时,见廒底间有未铺板片。等语。臣等伏思一二廒如此,其余各廒全难凭信,随饬令将东、西两仓各廒逐加查验。兹据该监督呈称,遵将实贮各廒逐一挖看,查得暑字等十廒有板,其余二十一廒均无板片,并向仓役中经手铺板之小甲郭兴业切实追问,亦属相符。等情前来。臣等随亲往查验,米色尚属干净,而各廒实多未铺板片。当讯据小甲郭兴业供称,铺垫廒座向系小甲们承雇夫匠,该花户于领得脚价银内每铺一廒照例给予京钱十千或六七千不等,以为雇匠铺板之费。因花户方世德、刘元泰仅给过十廒工价,其余俱未付给,就不能雇人铺垫了。等供。臣等查廒底既无垫板,地气易于熏蒸,且计现在所贮米石约至十八年秋冬始能放竣,历经两夏,必至霉变,亟须逐廒盘挪,方可无虞。惟查该仓空廒甚少,且其中尚有坍损报修不堪贮米者,空廒既属不敷,盘挪又难缓待。臣等再四筹酌,除本年二月该仓应轮放甲米,计可腾出空廒四座外,再上年秋季及本年春季官员俸米,前经户部议复左副都御史诚安条奏案内请将俸米改由城外四仓轮放一次,上年秋俸俱由太平、万安二仓开放,本年春俸应由裕丰、储济二仓开放。查裕丰仓上年春间既经放一次,较比储济仓少米十一万余石,所有本年春俸拟请改由万安仓再行开放一次,一转移间又可腾出空廒六七座,铺垫如式,即将无板各廒存贮米石次第盘入,庶免蒸变之虞。查例载京通各仓每进米一石,给仓役脚价银一分二厘七毫,内开打扫廒底等银四厘,铺垫等银七毫,俱减半核给。等语在案。兹该花户方世德、刘元泰于所领脚价银两并不遵例按廒给发打扫铺垫,任意侵蚀,罔顾正供,实为法所难宥。相应奏明将小甲郭兴业解送刑部归案质对,俾不致有狡赖。前任监督齐斌、常泰业经奉旨革职,其于未铺板廒座朦混呈报铺垫齐全,实属有意纵容,亦应听刑部究办。

所有查出万安仓贮米廒座多未铺垫板片情形,理合恭折奏闻,伏乞皇上睿鉴。谨奏。

仓场侍郎荣麟等为查明万安仓霉变黑豆数目事奏片嘉庆十七年二月初四日

再,前查出万安仓存贮豆石多有霉坏,曾经奏明通行盘验在案。现在盘出干洁黑豆五万三千二百八十六石,其霉变稍轻堪以搭放者四万二千六百八十二石,搀杂霉变不堪支放应估成变价者二万三千二百石,所有不敷价值应着落监督、花户赔补。又霉坏太甚豆土一万九千八百石,应令起除出仓,照数追赔。至如何分赔完缴之处,统俟刑部审明此项霉坏豆石始自何年系何人舞弊易陈出新,定拟奏结后,臣等再行妥议具奏。合并陈明。谨奏。着将仓役郭兴业交刑部质审并本年改由万安仓开放春俸米石事谕旨嘉庆十七年二月初四日

嘉庆十七年二月初四日奉旨:郭兴业着交刑部同花户方世德、刘元泰等质审明确定拟具奏,前任监督齐斌、常泰亦着刑部传案质讯。所有本年春俸即照所请,将裕丰仓应放之米改由万安仓开放一次。其霉变不堪支放豆石及霉坏太甚土豆,着于刑部审明后按照年分着落分别追赔。钦此。

大学士管理刑部事务董诰等为查出万安仓藏压黑朽米石审办花户方世德等事奏折

嘉庆十七年四月二十八日

刑部等衙门太保·大学士管理刑部事务臣董诰等谨奏,为遵旨审拟具奏事。

据仓场侍郎荣麟等奏查出万安仓藏压黑朽米石请交部审办一案,嘉庆十六年十二月十四日奉旨:此案查出万安仓藏压黑朽米石至八千余石之多,该监督等毫无见闻,如同聋瞽,实属溺职,齐斌、常泰均着革职交刑部审讯。其舞弊渔利之花户头役刘元泰先因另案充徒,着刑部提回归案审讯。在逃之花户张贵恒、杨庭栋、苏亮三犯,着交步军统领勒限五日拿获送部。至万安仓霉坏豆石甚多,方世德本系该仓花户头役,前经犯罪发遣,着一并行提审讯定拟具奏。所有刘元泰、张贵恒、杨庭栋、苏亮、方世德五犯家产,着交步军统领等即行查抄。此项霉坏米豆应如何着落追赔之处,着仓场衙门查明议奏。钦此。又据奏查出万安东、西两仓黑豆霉变等情一折,奉旨:依议。钦此。又据奏查出万安仓实贮廒座多未铺垫板片等情一折,奉旨:郭兴业交刑部,同花户方世德、刘元泰等质审明确定拟具奏,前任监督齐斌、常泰亦着刑部传案质讯。所有本年春俸即照所请,将裕丰仓应放之米改由万安仓开放一次。其霉变不堪支放豆石及霉坏太甚土豆,着于刑部审明后按照年分着落分别追赔。钦此。

臣等遵即飞行陕甘总督、顺天府尹将方世德、刘元泰迅速解部,并咨传革职监督齐斌、常泰赴案。旋据步军统领衙门拿获张贵恒、杨庭栋、苏亮,并据顺天府尹将刘元泰解送到部。正在查审间,据司狱司呈报,常泰于本年二月二十二日在监病故,票饬南城指挥李元龙验明尸身,委系因病身死。三月初六日,据陕甘总督那彦成将方世德咨解前来,臣等提犯隔别研鞫。缘方世德籍隶大兴县,于嘉庆十五年二月充当万安仓花户头役。该仓东、西两仓廒座间有潮湿渗漏,所贮米豆多有霉变。是年三月,开放各旗圈马豆石,方世德起意将仓内霉变之豆向关豆人勒索钱文,放给好豆,不记石数,共索得京钱五百三十余吊。五月分,该仓秋字廒派贮稄米一万一千五百石零,适值开放镶白旗甲米,方世德仍将别廒霉变之米指向领米人索取使费,将秋字廒新收好米放出四千余石,每石得钱二三百文不等,共得京钱八百余吊。七月分,开放官员承买黑豆,方世德又将霉变之豆留下,放给好豆,不记石数,共向关豆人索得京钱六百吊。后秋字廒稄米亦因渗漏受潮霉变数千石。九月分,开放镶红旗甲米,方世德又将秋字廒霉变稄米留下,向领米人等索取使费,放给好米三千余石,每石得钱二三百文不等,共得京钱六百余吊,并将别廒霉变稄米一并攒入秋字廒内。十六年二月,经原任仓场侍郎玉宁等将方世德奏明枷号,散役刘元泰接充头役,在该仓办事。三月间开放各旗圈马豆石,刘元泰亦将霉变之豆向关豆人勒索放给好豆,共得京钱四百十余吊。后因开放甲米,不记旗分,刘元泰又以应放廒内霉变之米向关米人索取使费,将新收好米放出八千余石,每石得钱二百文,共得京钱一千六百余吊。随将秋字廒霉变稄米搬入政字廒五千八百余石,搬入巨字廒二千八百二十余石。又因政字、巨字两廒派贮稄米二万二千五百余石,刘元泰于收米时将此项好米撤出八千余石,归入秋字廒,其余分贮政字、巨字两廒,将先贮霉变之米藏压廒底,凑足原派数目。此花户方世德等得赃舞弊压积霉变米豆之原委也。至该仓每廒铺板官发工价银三两五钱,锯板官发锯价银十三两零,由花户头役领出交与小甲承办,如不敷用,向系花户头役帮贴。方世德充当头役时,曾报锯两廒板片,领出锯价,交给小甲郭兴业办理,如遇廒座铺板亦系领出工价交郭兴业铺垫。刘元泰接充头役,并未报锯廒板,止领过十五廒铺板工价,交郭兴业按廒铺垫,其余各廒因刘元泰未曾领出工价给付郭兴业,遂致各廒未能铺垫齐全。刘元泰旋即犯事被获。此刘元泰未将各廒一律铺垫之情形也。

臣等以仓廒收贮俱系干洁米豆,因何霉变如许之多。查该犯等惟苏亮、杨庭栋于嘉庆十四年间充当花户在先,讯据供称,伊等进仓时,即见有霉变米豆。并据方世德供称,伊从十三年即在仓受雇应役,见向来气头廒底米豆年复一年,愈积愈多,是以坏米坏豆并非一色,惟秋字廒系伊于十五年充当花户时,因仓廒渗漏霉变三千余石。等语。随行取米豆查验霉变各有数等,核与该犯等所供相符。臣等复以方世德等将仓内霉变米豆任意积压,竟将好米好豆放出,勒索钱文,并恐该犯等所得赃钱尚不止此数,该监督等亦难保无知情得赃情事,严加究诘。据方世德、刘元泰坚供,伊等经手开放米豆,方世德实止得过京钱二千五百余吊,刘元泰共得过京钱二千余吊,该仓监督实不知情,如有通同分肥情事,伊等已身犯重罪,岂肯代为隐瞒。惟方世德供有署任监督海章阿于十五年三月接任,是年春季放米后,曾被海章阿家人王喜即王二查知弊窦,欲回本官究办,随给与王喜京钱四百吊。七月放豆时,王喜又向伊索去京钱一百吊。等语。并据方世德、刘元泰同供,仓内支放米豆向系头役经管,其散役杨庭栋等各有专管之事,伊等索取钱文并不与杨庭栋等商量。惟方世德得钱后给过杨庭栋、苏亮各京钱四十吊,并刘元泰于十六年四月放米得钱,曾分给过杨庭栋、苏亮、张贵恒各京钱二十吊,帮补盘费。此外,再无另有知情分赃之人。质之杨庭栋等,均供伊等在仓分任量斛及照料车辆等役,其各廒开放米豆,向系头役经管,伊等不能作主,惟得受方世德等分给钱文属实。复诘据已革监督齐斌供称,伊于十五年九月补放万安仓监督,至十六年八月离任,实因糊涂无能,致被方世德等欺朦作弊,如有染指情事,现蒙将方世德等严审,焉有不据实供吐。再四究诘,各供不移。查得赃之王喜经臣部屡饬各司坊严缉,尚未弋获,应先将现犯按例拟结。

查例载,各仓书役人等向运官、运丁指称掣批等项名色勒索至一百二十两,绞监候,为从分赃并减一等。支放米石有向关米之人勒索得财者照指称掣批等项名色计赃论罪。又例载,抑勒诈索取财者与财人不坐。各等语。此案万安仓花户头役方世德于各廒霉变米豆并不禀官筹办,乃于支放米豆时辄向关领之人需索使费,将新收好米好豆放出,以致霉变米豆愈积愈多,刘元泰接充头役,从而效尤,该犯等索得使费京钱二千余吊,计赃已在一百二十两以上。方世德、刘元泰均合依各仓书役支放米石有向关米之人勒索得财者照指称掣批等项名色计赃论罪一百二十两绞监候例,拟绞监候,秋后处决。杨庭栋、苏亮、张贵恒在仓充当花户散役,其支放米石并不由伊等经手,即方世德、刘元泰亦未与伊等串同需索,惟于方世德等放米得赃后分给钱文,辄行收受,应即照例定拟,杨庭栋、苏亮、张贵恒均合依分赃减一等例,于方世德、刘元泰绞罪上减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札发顺天府定地发配,到配折责安置。其各该处关领米豆人等讯系花户诈索取财,俱应照例不坐。已革监督齐斌、常泰讯无染指情事,惟于花户方世德等将各廒米豆留陈出新勒索得赃毫无觉察,如同木偶,实属溺职,除常泰在监病故外,齐斌业已革职,应毋庸议。小甲郭兴业在仓专管各廒铺板,乃因花户未将工价全行领给,即坐视仓储潮湿,不行铺板,应照不应重律,杖八十加枷号一个月,满日折责发落。至各处关领米豆出钱之人,皆由方世德等勒索所致,照例免议。方世德等所得钱文照追入官。逸犯王喜跟随监督在仓,目击方世德将各廒霉变米豆向关领之人勒索渔利,不行禀知伊主办理,辄从中讹索多赃,代为隐匿,实属枉法,未便令其漏网,应行文直隶总督、顺天府尹、都察院、步军统领一体严缉,获日另结。其各廒霉变米豆现经讯明,除嘉庆十五年秋字廒渗漏霉变三千余石外,余俱十四年以前气头廒底历年存积所致。其如何着落分赔之处,应听仓场侍郎遵旨办理。至失察方世德等舞弊得赃之该仓监督除齐斌、常泰均经革职外,所有署任监督海章阿失察家人王喜犯赃,应俟王喜到案审明办理。查该员于十五年三月接任署事,计方世德索赃舞弊系该员任内之事,与齐斌等厥咎维均,并此外有无失于查察之该仓监督,恭候命下,移咨吏部一并查取职名,照例议处。

所有臣等审拟缘由,谨会同都察院、大理寺合词恭折具奏请旨。

着将革职万安仓监督齐斌发往乌鲁木齐效力事谕旨嘉庆十七年四月二十八日

嘉庆十七年四月二十八日奉旨:齐斌身任仓监督,于花户勒索得赃,毫无查察,以致留陈出新,霉变米石愈积愈多,非寻常疏纵可比,仅予革职不足蔽辜,着发往乌鲁木齐效力。余依议。

钦此。

官房租库为查收万安仓花户方世德等入官铺面住房等事呈稿

嘉庆十七年六月十七日

官房租库呈为呈明咨复事。

由堂抄出,据提督衙门文开,本衙门具奏为遵旨查办具奏事。本月十四日奴才玉准军机大臣传奉谕旨,将万安仓花户刘元泰、张贵恒、杨廷栋、苏亮、方世德五犯家产查抄,并查拿在逃之张贵恒、杨廷栋、苏亮三犯,勒限五日拿获送部。等因。钦此。奴才当进署会同奴才吉带同司员、番役人等询明各该犯住址,前往严密查抄。查得刘元泰、张贵恒、杨廷栋、苏亮四犯俱住朝阳门外附近万安仓地方,刘元泰有自置住房十六间,张贵恒有自置住房七间,杨廷栋有自置住房二十七间,取租房十二处,共计五十五间,苏亮系赁屋二间居住,方世德居住东直门内,系自置房二十间。当经奴才等将各该犯眷属人等逐加严讯,据供实无隐匿寄顿。等语。奴才等现仍派番役员弁等密行访查有无隐匿寄顿情事,另行办理。等因具奏。奉旨:依议。钦此。相应将查出张贵恒等五家什物造具清册五本,并方世德家红白契纸六张,杨廷栋家红白契纸三十六张,咨行内务府查办。续据提督衙门文开,拿获在逃花户杨廷栋时,恐该犯尚有隐匿家产情事,向其严加诘讯,据供尚有安陈氏、黄有亮、王灿典卖房三处,共计二十五间半,不敢隐瞒,今将红白契纸三张呈出。至我所买安陈氏房十八间,内坍塌八间,现存房十间;所买黄有亮房三间,已坍塌二间半,现存房一间。此外别无产业。是实。等语。谨将续行讯出杨廷栋房产缘由附片具奏请旨,一并交内务府查收入官。等因抄出。据此,职库随派笔帖式连纯等前往朝阳门外等处查收得刘元泰等入官铺面住房共十七处,计一百二十九间。内租出铺面房九间,每月征租钱三吊八百文,空房一百二十间,俱已据该花户等家属按处指对查收,随交派正白旗延祥佐领等自七月分入档收管征租。其应行补交房租钱文自上年十二月起至本年七月,计八个月房租钱文,俟催交到日随时归入月例稿内声明。相应将房间数目开写粘单呈明咨复提督衙门,并知照户部可也。

为此具呈。

附件 万安仓花户刘元泰等入官住房清单

查收刘元泰等入官住房开后:朝阳门外二条胡同路北刘元泰入官住房十八间,空。

东直门内南小街瓦岔胡同路北方世德入官住房二十二间,空。

朝阳门外闷葫芦罐胡同路西张贵恒入官住房七间,空。

查收杨廷栋入官铺面住房开后:

朝阳门外七条胡同杨廷栋入官住房三十三间半,空。

六条胡同房五间半,空;又房二间,空。

七条胡同路北房四间,空;又路西房二间,空;又路北房三间,空。

八条胡同路东房三间,空;又路东房六间,空。

东直门外四眼井路东杨廷栋入官铺面房二间,空;又路东房二间,饽饽铺,租钱一吊。

朝阳门外五条胡同杨廷栋入官铺面房七间,猪头肉铺,租钱二吊八百文。

续行查出杨廷栋入官住房开后:朝阳门外四条胡同路南住房一间,空。

朝阳门七条胡同路南住房一间,空。

杨家胡同路西住房十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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