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海，字麟洲，马佳氏，满洲正黄旗人，生年不详，卒于康熙十二年1673年。他历经顺治、康熙两朝，深受清帝的信任和重用，累官至中和殿大学士、抚远大将军等职，参加了平定察哈尔布尔尼叛乱和平定三藩叛乱的战争，建立了卓越的功勋，显示了他杰出的军事才能。康熙帝曾作诗赞扬道：“两朝密勿重元臣，秉钺登坛西定秦。钟鼎功名悬日月，丹青事业画麒麟。”“威名万里作长城，壁垒旌旗壮远征。绥靖边陲驰露布，凯旋立奏泰阶平。”①这两首诗是康熙帝在收到图海克复汉中、兴安等地的捷报后所作，从中可看出他对图海在平定三藩的战争中所作出的杰出贡献的高度肯定。
但是，过去史学界在对清代人物的研究中尚未对图海给予充分的重视，迄今为止尚未有文章专门论述此人，所以本文想通过对他的专门探讨，来揭示这位平叛将军所走过的历史轨迹，以及与之相联系的清初政治形势和平三藩的情况。
家世及早年经历
图海所在的马佳氏家族，是满洲八大姓之一。明初，始祖马穆敦公迁居马佳地方，因以为姓。努尔哈赤崛起后，六世祖瑚石率众归附，“佐命龙兴”②。瑚石生有六子，第三子为噶哈纳，即图海的祖父；噶哈纳生有七子，第三子为穆哈达，即图海的父亲；穆哈达与觉尔察氏生有二子，次子即为图海。在瑚石这一支中，“爵公侯位将相者，代有人出”③，如其孙席巴理，曾任内务府总管；鼐格，曾任头等侍卫、内务府总管兼佐领。曾孙雅哈，曾任二等侍卫；图尔格，原任佐领，因在平定朝鲜、围锦州、打松山等战役中立有战功，升为三等轻车都尉。又如其四世孙苏克济，曾任山西巡抚；五世孙达尔布，曾任员外郎兼佐领，等等，不一一列举。由此可知，图海的家族是一个为清朝打天下出过大力，立过大功的家族。图海正是继承了这样一个家族的传统，在“顺治初入关，宣力累朝，文通武达，勋在国家，名垂史册，封三等公世袭”。因而，“马佳氏先人中以文襄公指图海最为显赫”4，马佳氏家族将图海及其祖父列于宗谱之前列，给予很高的地位。
图海的发迹是带有很大偶然性的。早年的图海天资忠悫，性情敦笃。5初任笔贴式加员外郎衔。顺治二年四月，改任内国史馆侍读，五月，兼任明史纂修官。这一年，与图海同时被提为国史馆侍读的有五人，被提为明史纂修官的有九人，可见图海此时尚属正常晋升，并没有受到特殊的关照。但是过了几年，一次偶然的机会，使图海的仕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据昭槤的《啸亭杂录》记载：有一天，图海背着史书跟从顺治帝到南苑，顺治帝见他举止稳重，“欲重用之”，恐别人不服，就对众人说：“某中书举止异常，当置于法。”众人都以图海无罪为他求情，顺治帝说：“否则，立置卿相，方可满其愿也。”因此，立即授予他内阁学士。6这段记载未有具体时间，查《清圣祖实录》，图海被升为内秘书院学士，是在顺治八年二月。也就是说，图海任侍读已将近六年。但这次侍从顺治帝被看中，却使图海很快就步步高
升。两年后，图海被晋升为弘文院大学士，列议政大臣，参与机务。十二年二月，因恪勤职守，加太子太保。五月，兼管刑部尚书事。次年考满，加少保，萌一子入监读书。可以说，正是由于顺治帝的赏识提拔，图海才迅速成为朝中的股肱大臣。后来顺治帝也说：“图海原系白身，朕破格优擢，任用一品。”7
图海在管理刑部期间，并没有辜负顺治帝的期望，做了一些有益的改革，受到时人的肯定。据史载，他与姚文然同定律例，将明代酷法进行删除，并奏准除去死囚的长伽、匣床，以免狱卒凌虐。又毁掉明代镇抚司所用的酷刑刑具，如吕公绦、红绣鞋等，以免后人效法。这些做法，使得“当时翕然颂德”。8
但图海的仕途并非一帆风顺，顺治帝对他的宠信日渐减少。顺治十三年七月，图海管理刑部仅一年多，就被顺治帝斥为：“因循瞻顾，专徇情面，不肯实心任事，以致部务参错稽延。”9结果被革去拜他喇布勒哈番、太子太保，又降三级。十五年，因江南乡试作弊一案，刑部“徇庇迟至经年”，“问拟甚轻”10，图海受牵连，被革去少保、太子太保及所加之级。十六年闰三月，图海再次受到严重的打击。起因是侍卫阿拉那与公额尔克戴青家奴斗殴于
市，刑部在审理时，判处阿拉那鞭一百，折赎，上奏得准。但十八天后，顺治帝又指斥图海“不肯虚公存心，凡事每多专擅。无论朕所未见之处，恣肆多端，即在朕前议论，往往谬妄执拗，务求己胜。”“如阿拉那一案，问理不公，是非颠倒，情弊显然。朕面加诘问，仍巧言支饰，不以实对，负恩溺职，殊为可恶。”11下廷臣察议，廷臣以图海负恩溺职，论死。顺治帝下旨免死，革职，家产籍没。这次处罚对图海来说，当然是非常致命的打击，丢官败家，还险些丧命。
但是顺治帝并没有忘记这件事。在顺治十八年十月，他临终弥留之际，留下了遗言：“原任都统图海，情罪原屈，欲改未及。遇有满洲都统缺补用。著图海补授都统。”12可知顺治帝反省此事，承认图海是被冤屈的，所以留下遗言，待日后由新皇帝为他弥补。正是因为有了顺治帝的这句话，所以康熙帝即位后，马上就授予图海正黄旗满洲都统一职。
由此可见，图海早年步入仕途，经历了大起大落，对他的考验和磨炼也是比较严酷的，但这也使他在日后的仕途中有了更多的为官经验。
康熙六年，图海晋升为弘文院大学士。次年，命同刑部审理重囚。后来，在八年七月、九年六月、十一年六月，他几次受命同刑部审理重犯，皆称旨，不但当时就受到康熙帝的称赞，而且在几十年以后，康熙帝还以图海为例，让刑部的官员向他学习。康熙帝说：“昔尚书图海，对喀纳理事，惟公断无私，不但胜者心服，而负者亦心服，此皆无私之所致也。”13 “其人品杰出甚是宽宏，诚大学士也。”14可见，康熙帝对图海的评价是很高的。
西北战场上的平叛将军
康熙十二年三月，平南王以年老疏请归辽东。七月，平西王吴三桂亦上书请求撤藩，实则窥探朝廷意旨。诸臣廷议时，除莫洛、米思翰、明珠等少数人主张撤藩外，多以撤藩必乱为虞，反对之，图海亦持反对意见。康熙帝认为，当时三藩俱握兵权，恐日久滋蔓，驯至不
测，拒绝了图海等人的意见，下令撤藩。15这次在撤不撤藩的问题上，图海站在了大多数人一边，属于比较保守求稳的一派。
当年十二月，吴三桂反。次年三月，耿精忠叛应之。从此，战事开始，康熙帝倾全国兵力投入了平叛战争。为了筹集军饷，康熙帝命图海管理户部事务，负责督运军饷。图海本来已因病奏请解除阁务，但现在平叛需要他，他也就毫不犹豫地应允了。为了防止地方在征集军饷时增加百姓负担，他特意疏请饬令“一应军需不得私派，夫役不得先期拘禁，征收钱粮正项外不得丝毫科敛”，16得到康熙帝准允，在一定程度上避免了横征暴敛的发生。
正当清廷全力准备平叛时，蒙古的察哈尔王布尔尼乘机兴兵作乱，军情紧急。康熙帝因京师禁旅皆南征，守备空虚；又急欲派大臣去平叛，十分担忧，就向孝庄文皇后问询。孝庄说：“图海才略出众，可当其责。”17康熙遂命图海为副将军，随抚远大将军多罗信郡王鄂扎率军征讨。此时，京师已无兵力可用，图海便奏请选拔八旗家奴中的健勇者，得数万人，当天便集于德胜门外。次日黎明，图海整装至教场，检阅完毕，立即出发，一路急行军，不许夜宿，所过宣府等地州县村堡，任听众家奴抢掠，使其获金帛无数，不数日便到达察哈尔境内。四月二十二日，清军到达达禄。布尔尼早已设伏兵于山谷，列阵以待，并派三千人径直来战。鄂扎命图海、吴丹率轻骑迎战，令洪世禄率左翼搜山。当土默特兵行进过山涧时，忽然有伏兵冲出，阵乱。图海等分兵奋击，大败之。布尔尼又以四百骑继进，图海率兵力战，阵前号令曰：“前此所掠皆士庶家，不足为宝。今察哈尔承元之后，数百年之基业，珠宝货
宝不可胜计，汝等如能获取之，可富贵终身也。”18众家奴听后，踊跃向前，战斗中无不以一当百，奋力杀敌，很快就将敌军打败。布尔尼又悉兵而出，列火器相拒，图海也严阵以待，接连重击叛军，大败之，其下都统晋津率其族阵前投降，布尔尼兄弟仅以三十骑仓皇逃遁，至扎鲁特境内贵苏特时，被前来会剿的蒙古科尔沁额驸沙津斩杀。19至此，察哈尔被平定，清朝的后方得以安定。图海又奏请豁免所过宣府等地的粮税，以恤边氓。20闰五月，清军班师凯旋，康熙帝率文武大臣至南苑大红门亲迎，行郊劳礼，特命副将军图海至御幄侍坐，问以战阵之事。21回宫陛见时，康熙责问图海纵兵掳掠事，并将弹劾的奏章给他看，图海谢罪曰：“以舆台之贱，御方强之敌，若不以财帛诱之以壮其胆，何以得其死力?”康熙闻之大悦，日：“朕亦知卿必有所为也!”22叙功，图海晋为一等男爵。这次平定察哈尔，图海立了大功，他以临时集结的、未经训练的乌合之众，战胜了强悍的蒙古骑兵，用的是纵兵掳掠以激励士兵的非常手段，这当然违反了“兵贵纪律”的原则，但在当时紧急的情况下，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所以后人对图海的这种做法给予了理解和肯定。魏源就说：“盖以舆台之贱御方张之寇，非此无以得其死力。淮阴所谓驱市人而与战，用不测之威，施不测之赏。非此者，幸勿籍口。”23这个评价应该说是比较客观公允的，图海初次带兵就以出奇制胜显示了他的军事才能。
察哈尔刚刚平定，陕西提督王辅臣又据平凉城叛应吴三桂。康熙帝派定西大将军、贝勒董鄂率兵攻打，久未下。十五年二月，康熙帝命图海为抚远大将军，率兵急赴陕西。三月，
图海至平凉，“明赏罚，申约束，军威大震，贼众闻之惧”。24诸将请乘势攻城，图海日：“仁义之师，先招怀而后攻伐。吾奉天威，讨兹凶竖，无虑不克。顾念城中数十万生灵，无非朝廷赤子，遭贼劫掠至此，覆巢之下，杀戮必多。俟其向化归诚，以体圣主好生之德，不更美
乎？”25城中军民听说后，莫不感泣，多有自相出城者，由是人心动摇，敌势日蹙。图海在未开战之前，先用感化人心之术，效果是十分明显的。
为了打下平凉，图海与总兵官孙思克等对虎山墩进行了巡视。虎山墩位于平凉城北，高数十仞，是通往西北的饷道。图海看了后说：“此平凉之咽喉也，得此饷道，则城不攻而下矣。”26正在巡视中，有王辅臣兵万余突来迎战，布列火器挨排。图海立即指挥军队分路还击，自巳至午，越战越勇，敌军被杀及坠崖而死者无数，清军遂夺虎山墩，平凉全城尽在俯视之下。接着，图海下令炮击城中王辅臣军营，军民皆汹惧。六月初一，图海军据虎山墩断平凉饷道，并派参议道周昌进城招抚王辅臣。周昌，字培公，荆门诸生，善用奇计。因辅佐振武将军吴丹有功，以七品官录用。图海军至潼关时，周昌求见，献招抚王辅臣之策，图海遂把他收为幕僚。王辅臣的总兵官黄九畴、布政使龚荣遇都是周昌的老乡，他们屡次劝说王辅臣投降，并以蜡丸密报周昌。周昌遂将此事报给图海，27图海决定招降王辅臣。王辅臣此时已穷蹙无计，只好派其副将谢天恩随周昌出城乞降。图海立即上奏康熙，康熙命颁布赦令，抚慰之。初六日，图海复令周昌入城宣诏。次日，王辅臣派布政使龚荣遇等率士民至清军大营，献上军民册。又派其子王继桢及总兵蔡元等，上交吴三桂所颁给的敕书和印札。图海见王辅臣并未亲自出降，知其仍心怀疑惧，便于十三日又派周昌及前锋侍卫保定图海之侄再次入城，温言开导。至十五日，王辅臣最终下定决心，亲往图海营中，叩头谢恩，剃发归降。28图海遂传令各营严整队伍，只令副都统吴丹率数骑入城安抚，秋毫无犯。平凉城被围日久，百姓惨遭战争涂炭，死亡过半。图海命地方官赈济穷乏，掩埋尸骨，安顿流亡。29于是，远近帖然，反叛者闻风相继来归。战后，军中论功，图海以诸将士记功牌上报兵部，而将记过牌全部焚毁，故深得军心。30
平凉城的收复，促进了西北局势的好转。是年六月，图海派振武将军佛尼勒、提督张勇、王进宝等追击自秦州逃遁的吴之茂，于牡丹园击败之，又于西和县北山再次击败之，斩获无数，吴之茂仅以十余骑逃遁。31图海又派将军穆占进攻乐门，将逃遁的王屏藩部击败于红崖，收复了礼县。于是，叛军方面的固原巡抚陈彭、庆阳总兵周扬名、嘉峪关王好问、关山副将孔印雄等率所属文武官员九百余人、兵丁四万八千二百余名，陆续投诚。关陇地区遂平定。32
西北战场的胜利，使全国局势转危为安。图海处置得当，深得康熙帝赞许。八月，谕吏部、兵部曰：“图海器识老成，才猷练达，赞襄机务，宣力累朝。以文武之长才，兼忠爱之至性。劳绩茂着，倚毗良殷。”“图海以心膂大臣、膺秉钺重寄，实心为国，克副倚任，朕心
深为嘉悦。于军功议叙外，应从优加恩封三等公，以示朕眷注忠勤、酬答勋庸至意。”33
时汉中、兴安尚在叛军手中，而平凉、庆阳初定，也人心不稳，所以图海奏请分兵防守各关隘，另派一军会同诸师征剿湖广叛军。十六年三月、四月，图海招抚了韩城叛军，击败了五盘山、乔家山、塘坊庙、芭蕉园等地的叛军，收复了塔什堡。十七年闰三月，镇武将军佛尼勒、副都统吴丹等败敌于牛头山、香泉等处，四川总督周有德、副都统觉和托等，败敌于秦岭，恢复了潼关堡五寨。十八年二月，康熙帝命图海速灭进犯宝鸡之敌，恢复汉中、兴安等地。九月，图海分兵四路，进取汉中、兴安。图海亲率将军佛尼勒等由兴安出发，总兵官程福亮为后援，驻守旧县关；将军毕力克图、提督孙思克等由略阳出发，西宁总兵朱衣克为后援，驻守西河；将军王进宝等由栈道进发，延绥总兵高孟为后援，驻守宝鸡；提督赵良栋由徽州的巴都山进兵。十月，图海军至镇安县，分两路进剿，行至火神庙，遇叛军总兵王遇隆等拒战，图海军击败之，渡干玉河，夺梁河关，叛军逃入四川。当月，王进宝收复汉中，赵良栋收复徽县、略阳，毕力克图收复成县、阶州。十一月，图海军收复兴安，又收复平利、紫阳、石泉、洵阳、白河及湖广的竹山、竹溪、上津等县。至此，陕西全省基本上已重新回到清廷的掌控之中。
略论功过
图海自顺治二年受知于顺治帝，至康熙二十年去世，在朝廷任职共二十六年，其中在京做官十一年，在西北战场上任大将军十五年。除了上述提到的管刑部事和参加平定三藩的战争以外，图海还镇压了大顺农民军余部的抗清活动，平定了朱三太子的叛乱等等。从这些主要活动来看，图海对清廷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所以康熙帝曾对他有过一个总的评价：“器识老成，才猷练达，赞襄机务，宣力累朝。以文武之长才，兼忠爱之至性。劳绩茂著，倚毗良殷。”34这段话对图海的人品、才干、地位、功劳给予了高度的赞扬，从中可看出图海在康熙帝心中的形象和好感。但图海一生中也有污点，也存在着明显的弱点，因此，对于他的功过是非我们也应该有一个客观的评价。
首先，图海曾残酷地镇压了大顺军余部的抗清斗争。康熙二年七月，大顺军余部郝摇旗、刘体纯、李来亨等聚集在湖广的郧、襄山中继续抗请。图海被任命为定西将军，随靖西将军、都统穆里玛鳌拜弟率禁旅会湖广、四川诸军前往征讨。到达湖广后，他与四川总督李国英、提督郑蛟麟、总兵俞奋起、于大海、署护军统领根特等将农民军连营围困。八月，农民军三千余人夜袭总兵俞奋起营，图海亲率官兵，分路截杀，又接连击退农民军的突围。农民军各部终因寡不敌众，相继失败。十二月底，刘体纯因兴山县陈家坡大营被攻破，自缢而死。郝摇旗于黄草坪被副都统杜敏擒后斩首，只剩下李来亨仍占据着茅麓山继续抵抗。茅麓山在郧阳界，毗连三省，广数千里，山势险峻。图海与穆里玛率兵包围了茅麓山，昼夜环攻，断绝其粮道和外援。三年八月，清军从后山攀岩而上，攻克山寨。李来亨全家阖门自缢，举火焚屋。35在这次征讨中，图海充当了屠杀农民军的刽子手，他的文韬武略都用在了指挥清军分路剿杀农民军上，这是他对农民军犯下的不可饶恕的罪行。
其次，图海在廷议是否撤藩时，曾言“断不可迁移”36，是坚决反对撤藩的，理由是撤藩必乱，害怕撤藩会惹出大乱子，主张迁就姑息。图海的这一态度反映了他性格中软弱的一面，与当时主张撤藩的明珠、莫洛、米思翰等少数人相比，就略逊了一筹。康熙帝在取得平叛的胜利后，曾提到此事，虽未直接批评图海，但实际上是在肯定撤藩正确的同时，对不主张撤藩意见的否定，他说：“八年之间，兵民交困。赖上天眷佑，祖宗福庇，逆贼荡平，倘复再延数年，百姓不几疲敝耶?”37这就是说，倘若按照当初反对撤藩的意见来办，战争还要拖延数年，百姓所遭受的灾难就会更大，国家也就会更加疲敝。从这个结果来看，早撤藩比晚撤藩还是更有利的。
再次，图海的功劳，可以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在朝廷任职时，主管刑部所进行的有益改革和公正的审理，前面已提到；另一部分就是在平定察哈尔叛乱和平定三藩叛乱中所取得的战绩，这两次战争都关系到国家的统一和分裂，图海作为一个军事指挥官，对战争成败所起的关键性作用，前面也已提到，这里就毋庸赘言了。康熙帝在二十二年五月为图海所书的墓碑中写道：“尔图海秉资中悫，砥行端勤。密勿周旋，历有年所。敬以事上，诚以持躬。渊鉴沈几，克庸大任。自为都统时，曾平荆楚西山之乱。还入纶扉，赞襄匪懈。乃逆贼吴三桂凭籍宠灵，煽动南服。一时群不逞之徒，嚣然附和。察哈尔孤负国恩，造衅拘孽。尔以将军副信郡王，祗承庙算，出关征讨，肤功立奏，东服底平。继以泾原骚动，西土震惊。命尔为大将军，以乘胜之师，回戈西向。贼方肆其狂蹶，思与滇逆拼力。惟尔以重臣建牙，遂得横截秦陇，扼吭捣虚，逆势穷蹙，始帖耳垂尾，复来效命。迩年以来，尔镇抚三秦，威略大著，能使群贼胆寒。则凡天戈所指，建耆定之成功者，惟尔劳勋为多。”38这段碑文应该算是对图海功劳的最好概括。另据史载，陕西士民，感念图海的旧德，“奉神主崇祀名宦祠，亦春秋祭焉”，39说明图海也是得到陕西百姓的爱戴和纪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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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圣祖仁皇帝御制诗集》卷一，四库全书本。
② 3《马佳氏宗谱文献汇编序》甲编。
4《马佳氏宗谱文献汇编》甲编卷八，马佳氏宗谱，第106页。
5《图海墓碑》，载《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63册，第35页。
6 昭槤：《啸亭杂录》卷二《图文襄公用兵》，中华书局1980年版，第48页。《清朝野史大观》卷五《圣祖应为世祖识拔图文襄》载：“图文襄公海，初为中书舍人。世祖幸南苑，公负宝以从，上见其举止严重，立授内阁学士。”
7《清世祖实录》卷一○○，顺治十三年四月己巳。
8 昭裢：《啸亭续录》卷三《图文襄公厚德》，中华书局1980年，第441页。
9《清世祖实录》卷一○○，顺治十三年七月己巳。
10《清世祖实录》卷一二一，顺治十五年十二月辛酉。
11《清世祖实录》卷一二五，顺治十六年闰三月壬午。
12《清圣祖实录》卷九三，顺治十八年十月庚午。
13《康熙起居注》，康熙四十五年十二月十八日甲辰。
14《康熙起居注》，康熙五十年十二月十八日甲辰。
15《康熙起居注》康熙二十年十二月十四日癸巳；《清圣祖实录》卷九九，康熙二十年十二月癸巳。
16《清圣祖实录》卷五三，康熙十四年三月乙丑。
171822 昭槤：《啸亭杂录》卷二《图文襄公用兵》，第49页。
19 勒德浑：《平定察哈尔方略》卷下《图文襄公用兵》。
20 魏源：《圣武记附录》卷一三《武事余记》。
21《康熙起居注》康熙十四年闰五月十六日。
23 魏源：《圣武记附录》卷一三《武事余记》。
2425《清代碑传全集》卷四《太子太保中和殿大学士文襄公图海传》第32页；《满洲名臣传》卷一《图海传》，第11页。
26 《清代碑传全集》卷四《太子太保中和殿大学士文襄公图海传》，第32页；《满洲名臣传》卷一《图海传》，第1l页；《国朝耆献类征初编》卷二《图海传》，第7页。
27《清史稿》卷二五一《图海》。
28《清圣祖实录》卷六一，康熙十五年六月戊寅；《平定三逆方略》卷二四，四库全书本，第9页。
29《清圣祖实录》卷六一，康熙十五年六月丙子；《八旗通志》卷一四九《图海》。
30 王士桢：《池北偶谈》卷九《图文襄公厚德》。
31《清圣祖实录》卷六二，康熙十五年七月戊申。
32《清圣祖实录》卷六二，康熙十五年八月甲寅。
3334《清圣祖实录》卷六二，康熙十五年八月丙子。
35《清圣祖实录》卷九，康熙二年八月甲寅，康熙三年正月甲申，八月巳卯；《图海及妻宜尔根觉罗氏继氏钮胡镓氏诰封碑》。北京图书馆金石组编：《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63册，第96页，亦有记载。又见《八旗通志》卷一四九《图海传》；《国朝耆献类征》卷二《图海传》。
36《康熙起居注》，康熙二十年十二月十四日癸巳。
37《康熙起居注》，康熙二十年十二月十四日癸巳。
38《图海墓碑》，载《北京图书馆藏中国历代石刻拓本汇编》第64册，第35页，此碑是康熙二十二年五月二日所刻，碑在北京朝阳区得胜门外关西庄。
39《八旗通志初集》卷一四九《图海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