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三十年代开始,日本、美国、大陆、台湾的学者相继对市镇展开了研究。八十年代以来,更有后起的中外学者,专门对市镇经济进行了区域性的宏观研究,主要涉及江南、福建、河南、湖北、江西、广东、四川、河北、广西等省,同时,也对大量市镇,尤其是各省著名市镇进行了个案微观研究。中外学者的这些研究,已经取得令人瞩目的成就。
在前人研究的基础上,本文准备对清代前期的市镇结构和经济特征,市镇与集、市、墟、场、店;与省、府、州、县城的异同,以及市镇概念等问题进行探讨。
一、市镇的结构和经济特征
清代前期的一些市镇具备完整城墙。山西省第一大市镇,介休县的张兰镇,“城堞完整,商贾丛集,山右第一富庶之区。”〔1〕 “镇向有城,不知建自何时?”“镇城周五里”。 〔2〕陕西宁羌州大安镇,“旧有城”,“周二百四十七丈,立东西二门,覆以天棚,树以橹楼,为一州巨镇。〔3〕安康县砖坪镇“城建于嘉庆十九年,去旧地西南二里许,城周四百五十丈,高一丈八尺。”〔4〕山西长治县北董、苏店、南董、西火四镇有堡城,其他镇无堡城。〔5〕河南宜阳县韩城镇,“西通山陕,南达吴楚,客商往来不绝,有集两关分日。”〔6〕这里的关不是税关,当是一种关口,估计镇周围可能有城墙。贵州黄平州重安江镇也有城垣。〔7〕广东饶平县黄冈镇、大城所都有城墙。〔8〕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市镇都有城墙,陕西蒲城县“兴市、考同、晋城、高阳四镇,皆有堡垣。荆姚、车渡、常乐、汉底皆大镇,无堡城,若市集。”〔9〕市镇周城的建筑,似乎因地区不同而各异,浙江湖州府乌程县南浔镇,元末建筑城墙,明初拆除,“建东、西、南、北四栅,有吊桥,有城隍,仍然是一派城郭之势。自东棚至西栅三里,南栅至北棚七里,周长近二十里。”〔10〕据有人研究,用四棚替代城墙,在江南市镇中,是比较普遍的现象。“江南市镇大多有四栅:东栅、南栅、西栅、北栅,方志中说某镇东西若干里,南北若干里,就是指从东栅至西栅若干里,从南栅至北栅若干里,也就是各该市镇作为一个行政区域的直辖范围。”〔11〕
市镇所属外围方圆,一般都有许多村庄,辐射面积有大有小。河南嵩县孙店在伏牛山区,“袤延八百余里”, 〔12〕“山境人稀,远近百余里咸集孙店”, 〔13〕宜阳县韩城镇,“附近村庄稠密,兼之西自陕州硖石驿,东至汝州,经由道路绵长三百五十余里,中间并无县治。”〔14〕广西柳州府罗城县通道镇,“地广人稀,丛林叠嶂,鸟道羊肠”,是少数民族居住区,该镇辖三个墟市,〔15〕估计外围面积也有百余里。以上这些省区不仅交通不发达,而且经济比较落后,所以市镇所辖外围面积就大。市镇分布也稀。江南市镇方圆大致有数上里,所辖村庄也比较多。〔16〕佛山镇“周遭三十四里,中分二上四区,区可一里有半,其广不及县之一隅。”〔17〕江南、岭南地区,除了交通因素之外,还由于地区经济卜分发达,商业繁盛,所以布镇密度比较高。有人研究江西市镇的情况指出,平原地区的市镇规模较大,山区的市镇规模较小,平原与山区的市镇密度一样。〔18〕这说明地形、地貌可能对市镇密度没有多大影响。
市镇内有坊、巷、街市。汉口镇“分居仁、由义、循礼、大智四坊。当江、汉二水之中,七省要道,五方杂处,山额公嗣至艾家咀长十五里”。汉阳县蔡店镇“为襄汉要道,纵横二街”,是“南、北两乡一大都会”。 〔19〕湖北樊城镇“在郡北门外,隔汉江,宋、元有城废。分驻同知一员。其街市分七:”即西河、华严寺、上中正、晏公庙、中正、下中正、丰乐街。〔20〕安徽桐城县枞阳镇,“宽街并列,为三大街,居中河街,在南后街,在北次上有大街,后街,无河街,下半只有大街,中问街。北大巷二,曰:城隍庙,曰:童家巷。”〔21〕江南乌青镇有巷四上七条:南翔镇大街小弄共四十一条;较小的“璜泾镇,东、西二里,南、北一里;方泰镇,东、西一里,南、北一里。”〔22〕
市镇所聚集的人口,一般都比较多。汉口镇“户口二上余万”, 〔23〕“陆居则蜂房蚁垤,舟居则鱼鳞【?□】阵,小门曲苍相聚辄十余家:,〔24〕人们居住之密集可以想见。张兰镇“地当冲要,商贾辐辏,五方杂处,百货云集,烟火万家,素称富庶,为晋省第一大镇。与湖北之汉口无异”。也有千余户的,太谷县范村镇“居民共有三千余户”。 〔25〕湖南黔阳县安江镇,“烟火近千家,栉比鳞次”。〔26〕也有百余户的,煎述的嵩山县孙店,有居民六百余户。当然还有不满百家的市镇,洵阳县六个市镇,俱不湖百家。〔27〕江南市镇的人口一般都比较多,在千户至万户左右。〔28〕
在市镇中,“贾客列肆镇中,毂击肩摩,负贩而喧哗者,严如城郭。”〔29〕商铺的数量也是可观的。“汉镇人烟数十里,贾户数千家。”〔30〕佛山镇的行铺有三上多种。〔31〕朱仙镇的行铺有三十二类。〔32〕周家口行铺有二十余类。〔33〕滦州榛子镇,“东、西门三重,市肆民居环列四、五里。”〔34〕一般来说,常驻商铺的多少也可以反映市镇商业的繁荣程度。
除了商铺之外,市镇中还有为商贾服务的货栈、仓储、旅店、茶馆、洒肆、较运设施、税收机构,及其他公共设施。湖南永顺县王村市,“上通川黔,下达辰常诸处,为永郡通衙水陆码头。凡进城货物必于此处雇夫背运。”设有巡检、外委,对岸有干总,“键有仓廒贮谷,并建有公馆一所”。 〔35〕贵州黄平州重安场,有重安江“通小舟,上至平越,下至截洞,换舟以达于楚。”这里设有驿站、公馆、仓廒,建有炮台。〔36〕江南璜泾镇嘉庆时有酒肆四、五十家,茶肆倍之:新塍镇有茶馆八十家;王店镇有茶馆六十五家。〔37〕盛湖镇由镇人建立中丞书院,“规模宏厂,费千余金”。 〔38〕河南武陟县木栾店,在黄河边,有主簿驻镇。道光三年将覃怀书院移此,改名安昌书院。〔39〕象汉口那样的大镇,设施就更齐全备了,“行户数千家,质库十所,大小船千万艘。”〔40〕商人会馆数十处。“马王庙左右有骡马店,以驻陆路往来富商资客也。”〔41〕应该说,只要商贾往来辐辏的地方,为商人服务的各种设施都是齐备的,无论在城市,还是在市镇都是如此。
市镇市场上的商品种类也是多种多样。“十府一州商贾所需于外部之物,无不取给于汉镇。而外部包需于湖北者,如:山、陕需武昌之茶,苏、湖仰荆、襄之米,桐油、墨烟下资江浙,杉木、烟叶远行北直,亦皆于此取给焉。”〔42〕商品种类多达230多种。〔43〕道光年间,佛山镇市场上的商品达260余种。〔44〕一般来说,商业型大镇的商品种类都是很多的。湖南沅州府芷江县龙溪口市,“临水架楼而列肆者为新街,又蹑坎而上俗呼为老街,市中以贩豆为最,凡稷麦以及烟草、笠、屦、纸、簟之属,产自贵州境之马鞍山、平崖场诸处者,由玉屏朱家场肩货于此。估客以舴艋载运,或收小贩;或买诸囤户,交易日哄焉。他如牛、马、羊、豕之畜,月以三、八日趁墟,亦分市于朱家场者。至于江、浙、闽、粤之货,缯彩什器毕集之中,盖西来廛闬之盛区也。”〔45〕这里虽然只有两条街,但乡村农民、城市居民所需商品也是应有尽有,具有地方商品特色,陕西府谷县麻地沟,乾隆二年设巡检,〔46〕是汉蒙民族的交易市场,“每月逢十日集场,其货则梭布、草缎等物,不以军器。蒙古至者则绒毛皮、牛、羊、兔、盐、木植等物。”〔47〕这里主要是民族商品。山区的市镇,以竹、木、柴、炭、茶、笋等山货为主要商品,如:浙江湖州西部施渚、三桥埠、上柏等市镇。〔48〕而手工业型市镇则以手工业产品,及其原料为主,杂有其他商品。四川开县温汤镇,亦称温汤井,是生产井盐的市镇,“井凿山下,就山坡高下葺屋而居。商民聚处约干家,熬盐、运煤者数千人。人烟稠密,市集喧阗。将至井所,石级连层,直至坡底。渡河往西,又上石磴百余级,两山下皆小街,出街口仍渡河至东岸,沿江而行。山边俱产煤之处,名煤垅。山腰开煤洞、煤槽,取煤用四轮小车,推载坡下,以小舟装运灶所。坡村店数处,为运煤者歇足之所。”〔49〕该镇的商品主要是盐、煤,和其他日用品。直隶河间府景州龙华镇,也是生产布的市镇。“景州之布称龙华,龙华镇所出也,洁白细好,比于吴中。”〔50〕这里的商品则主要是布匹。陕西大荔县羌白镇,“聚各色生皮,熟成,四方商【?贾】多来售者”,“为皮货所萃,每岁春夏之交,万贾云集。”〔51〕是生、熟皮的商品市场。如果是商业、手工业混合型市镇,不仅有该镇生产的手工业产品,而且还有四方运销来的其他商品,如前述的佛山镇即如此。小市镇的商品有限,“亦不过布、帛、菽、粟而已”。 〔52〕 “市镇贸易,花市、农器、粟米、酒脯。”〔53〕也不是所有的市镇都整日列肆贸易,不分集期。前述的麻地沟是十天一集。开平镇、榛子镇都是十天二大集、二小集。而中、小市或十天五集;或十天三集不等。〔54〕
在上述市镇的城墙、四栅,外围方圆的面积,镇中坊、巷、街市的结构,市场规模,商业设施,商品种类等方面,尽管有多少、大小的不同,但已经可以清楚地看出:市镇脱离了集、场、墟的范畴,有一种趋于城市的倾向。
二、市镇与集、场、墟的比较
市镇与集、场、墟的不同,还是比较明显的,人们能够根据相异之处区别二者,特别是大市镇。这些不同点主要表现在如下几个方面:首先,集、场、墟都没有城墙,或四栅,街市规模比较小。“墟市大小不等,五方聚集,每逢集期,沿集一、二十里,村民摩肩交易”。 〔55〕萍乡县湘东市“临水通舟,东、西有街二里余”;江西市“南、北街二里”;桐木市,“依山,街长里余”;耀村市“市小街一,南、北三百步”;小视市“小街一,南、北二百余步”;桐田市则只半里。〔56〕这些集、场、墟与拥有城墙、四栅,几十条街巷的市镇,是无法比拟的。
其次,有的集场也有店铺,但数量明显比市镇少。贵州思南府属墟市共三十五处,其中有四百户铺民的一处,十四处没有铺民,其他各处均在几十户至百余家左右。安化县共有墟市二十七处,无铺民的七处,四百家铺民的有二处,其他墟市铺民从几十户至百余户。印江县墟市二十处,只有四处有铺民几十户,其他均无铺户。婺川县墟市二十五处,只有一处有铺民八十余户,其他都无铺民。所有这些墟市,集期都是十天二日。〔57〕由于地方志记载简单,不知有关四百户铺民的墟市的详细情况,所以不能进一步分析,但大多数墟市的铺户是不多的,有些还没有商铺。
第三,集场的设施比市镇简单。“集场约半里许,各赁坐地,陈货于在右,一切食用所需具各要皆村庄中出也。自辰至未,肩摩毂击,喧填道途,日斜则人影散,乱捆载而归矣。”〔58〕有的“乡场苫草为庐”; 〔59〕或“逢市,听民架木覆茅”。 〔60〕湖南沅州府麻阳县石羊市,”凡兵饷、商货溯西溪而上者,至此雇夫,陆运贮卸,最为繁夥,故店市相望。”〔61〕潮州府海阳县龙湖墟,设有“龙湖书院”。 〔62〕设有书院的墟市是很少的,一般集、场、墟商业设施较少,公共设施就更少了。
第四,参与集场交易的人员,与商贾辐辏的市镇大不一样。集场“届期凡近境者,披星带月,络绎毕至”。 〔63〕”村民摩肩交易”。 〔64〕所谓“人多别满,人少则虚。万【州】市虚时良多”。 〔65〕除了附近村民之外,也有方圆几十里地以外的人。福建诏安县官陂墟“多饶平、平和人,货物辏集。”〔66〕湖南黔阳县新路市,“为通宝庆便道,故设市于此。货物日以繁富,贸迁者多就焉。开夜市灯火贸易,三更始罢。至日中之卖买反少,与别市大不同。盖乡民自龙潭来,朝民夕至,次日即返。故卖买于夜,乃米码头也。”〔67〕山西保德州“近边鄙,富商大贾绝迹不到。然麻缕棉絮之类,日用所必需,东沟立集,农民喜其便。”〔68〕“墟集是以农民之间、农民和手工业者之间互通有无为主的贸易形式,尽管有流动商贩参与,乃至有少量座商的店铺,它仍然应当属于墟集。市镇则是以商贾为媒介,以商贾贸易为主的场所,尽管市镇还包含有‘日中为市’或‘及辰而散’的墟集,它还是应当属于市镇。”〔69〕市镇是四方商贾凑集之地,但也有本地居民。而集、场、墟则多为本地,或附近几十里的村民,外地的富商大贾一般很少到那里。因此,市镇辐射的面积很大,而集、场、墟则只覆盖周围几个村庄而已。一个州县中只有少数几个市镇,而集、场、墟往往有几十处,这说明市镇的分布密度大,而集、场、墟的分布密度小。
第五,市镇中的商品多,种类齐全,而集场中的商品“不过菽、粟、布缕、鸡、豚、蔬菜,随时贸易,以谋朝夕耳。视都会辐辏之区,百货萃焉者,相去奚啻霄壤。”〔70〕“场市无杂物,无牙行,斗粟匹布,山氓自相易而已。”〔71〕也有的集场是一种商品的生产、集散地。“河间业席帽者织苇,为之聚市。商家林,其织作尤密致,精好者价颇高,过客多买焉。”〔72〕贵州安平县铺陇场出磁碗,“居民以此为业”;大弄场出蒲席,周围村寨“数百户往往种蒲于田”。 〔73〕还有的集、场、墟是山货、副产品的集散地。广东海阳县意溪墟“竹木交易之所”。 〔74〕这类墟市的商品都不能称种类齐全。
第六,市镇中有众多商铺,商民整日交易,无时间、集期的限制。而集场一般都有一定的集期,一定的时间。陕西略阳县碾子坝、南坝、菜子坝“日日易市”,其他二十余处都是十天三日集。〔75〕云南丽江府白沙市,“在村中,……人烟凑集,以盐、酒、蔬、米交易相通。每日申、酉方集,至晚灯火照耀,市声喧豗 。”〔76〕山西太平县的集场都是十天五日集。”〔77〕四川威远县、茂州的集场都是十天三日集。〔78〕当然也有的市镇有集期,与集、场、墟一样。四川忠州的拔山寺场为市镇,集期三、六、九日。该州共四十一个集场,其中有二个场“每日赶集,无特期。”其他场均为十天三日集。〔79〕这里的市镇与集场差不多,可能实际上也是如此。
以上从结构、规模、商铺、各种设施、参与交易的人员和集期等方面,对市镇与集、场、墟进行了比较。不过,市镇是在集、场、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因此,市镇与集、场、墟也有许多相同之处。特别是那些小市镇,或正在发展中的集、场、墟,二者基本上没有什么区别。河南涉县原来有五镇三集,嘉庆时又增加了三集,但五镇中,有二镇没有集市,也就是说已经剩下三处市镇了。这三处市镇与集市一样,“凡集镇皆分日市,本处人贸易日用之物。”〔80〕新安是个小县,共有五处市镇,“镇小、则物缺,物缺则行稀”,只有“花布、粮食、牲畜、田产诸行”。 〔81〕这些小市镇的商品种类、参与交易的人员和集期,都与集、场、墟差不多。“粤东会市之大者,皆隶南海,思次毗列,百货骈辏,商贾不以期集。若乡堡墟大市小,服食器用之物求之墟乃备。墟所坐肆之租归于众,则讼不兴。”〔82〕佛冈厅“石角墟,百工之庶物集焉。铺户百数,常市外复期以一、六之日。”〔83〕这些墟市商品百货齐全,有常驻商铺,与市镇商品经济不无两样。江西萍乡县芦溪镇“溪通舟楫,为水陆冲衢,居货殖者二、三百家。”上栗市“依山,南、北有街一里余”,“居货殖者百余家”,巡检司徒此,也相当于市镇。宣风镇“临水东西街三里”,“居货殖者二、三百家。”而湘东市“临水通舟,东、西有街二里余,居货殖者约三百家,通湖广醴陵。”〔84〕以上三市镇与湘东市街市、商铺并无多大区别,难怪地方志的编篡者,常常是市镇集墟场混称,实际上可能也是难以划分的。
三、市镇与城市的比较
城市与市镇有很大不同,城市街巷多,市廛繁盛,商民稠密,各种设施齐备,整体规模都比较大。山西临县城贤良坊“近设市集,多馆铺、旅舍”;厚德坊“略有馆铺”;忠孝坊“南北馆铺鳞次,商贾居多。”〔85〕直隶蔚县城内鼓楼南街,有米市、猪羊市;南街有草市;鼓楼后有炭市;菜市在牌楼。〔86〕湖北长阳县城北门街有米市;南门十字街有柴炭市;东西街都有杂货市;县前街及江边有鱼市;城西关外有油市;仁厚街有莱市。〔87〕四川汉州城正东街有草市、线子市;正西街有布市;粹潼街有蔗市;衣衿街有花木市、猪市;正南街有葫豆市、糠市、鸡市、柴市、煤炭市;正北街有青果市、布市、菜子市;驻防街有炭市;小北街有苕市;广驿街有豆子市、瓜子市、成衣市;麦子市街有杂粮市;城隍庙街有米市。〔88〕四川巴县城亦是重庆府城,“万家烟聚,坊厢廛市,傍壑凌岩,吴、楚、闽、粤、滇、黔、秦、豫之贸迁来者,九门舟集如蚁,陆则受廛,水则结舫,计城关大小街巷二百四十余道,酒楼、茶舍与市闼铺房鳞次,绣错攘攘者,肩摩踵接”。 〔89〕省城的商业市场繁多,商品齐全,来自各地的商贾众多。陕西省城咸宁城内有粮食市、布市、大小菜市糯米市、面市、骡马市、羊市、猪市、鸡鸭鹅市、木头市、方板市、磁器市、鞭子市、竹笆市、草市;东郭有粮食市、果子市;南郭有菁果市。商铺有梭布店、云布店、红店、纸店、壶瓶店、绸缎店、南京摊、书店、金店、椒盐摊;在东关有盐店、药材店、棉花店、糖果店、生姜店、过客店。〔90〕云南省城昆明“凡大商贾多江西、湖广客,其领当帖设质库者,山右人居其大半。”〔91〕象江南苏州这样的大城市,不仅商业、手工业者人数众多,“系五方杂处之地,惟闾门南濠一带,客商辐辏,大半福建人,民几及万有余人。”“又有染坊,踹布工匠,俱系江宁、太平、宁国人民,在苏俱无家室,总计约有二万余人。”〔92〕而且还是重要的金融中心。那里“百货聚集之区,银钱交易全籍商贾流通。向来山东、山西、河南、陕西等处每年来苏办货,约可到银数百万两。……自上年秋冬至今,各省商贾具系汇票往来,并无现钱运到。”〔93〕当然,也不是所有的城市都是如此。一些经济落后的地区,其县城的经济也不甚发展,街市少且有开放定期。陕西汉南地区,南郑县城也是府城,城内市场只有府治西、县东、丁字街三处。〔94〕褒城县城内无市,全县只有六处集市;西乡县城有十字街、东街、西街、南街、西关五处市场,轮流开集;宁羌州城有太元观、北十字街;略阳县城市场在县治前、县治北,半月轮转。〔95〕
其次,城市是地方政府所在地,有行政机构建置;有官员、绅士居住;有营兵驻扎,是地方的政治、军事中心区,因此其经济兴衰往往与政治联系在一起。“在直隶的中小城市中,仍具有浓厚的政治或军事特色,缺乏稳定的经济基础,因而其集市的兴衰变迁往往受政治情况的更动所左右。”“康熙以前正定为直隶巡抚驻苑之地,城内贸易繁盛,逐日有集。自康熙初巡抚移至保定,集市之盛,迥异当年矣。清苑县城虽因巡抚迁至于此,集市贸易大为兴旺,但其经济意义远未超过其政治意义。”〔96〕这也是市镇与城市的本质区别。
然而,并不是所有的市镇规模、人口、经济状况都不如城市。萍乡县芦溪镇在康熙时与集市差不多,到道光时期,“水东流入秀江,舟行始此。商旅辐辏如县市。”〔97〕陕西陇州县头镇,“旧吴山县治,为商贾聚集之地,繁盛不减州城。”〔98〕兴安府平利县白士关,“为川楚通衢耍路,商贾往来络绎,居民数倍于县城。”〔99〕直隶束鹿县辛集镇,“绵亘五、六里,货广人稠,坐贾行商往来如织,虽居偏壤不减通都。”〔100〕座落在汉水上的曼川关,原是陕西山阳县的名镇,后划归湖北郧西县。这里是“水旱马【?码】头,铺户三百余家”。 〔101〕 “市集盛于县城,民居多似一、二十年中新创者。土人云:‘吴楚货物,从汉水轮输商洛者皆由此,故列市 日益多云。’”〔102〕湖南石门县津市“为商贾舟楫所会,市 长数里、约万余户。”而石门县城“止上下一街,商贾罕集。”〔103〕另据有人研究:江南“市镇的经济发展水平已经超过了县城,——这可以说是长江三免洲经济区的普遍情况。”〔104〕四大名镇汉口,无论从市场规模、商业人口、商品品种、数量,还是方圆辐射面积,都远远超过湖北省城。〔105〕佛山镇不仅与广州省城同是岭南的中心市场,而且经济繁荣超过了广州。〔106〕朱仙镇相当于河南省城升封的港口,开封的商品多从该镇运入,四方商贾也从此转运,其商业繁荣超过了开封,甲于全省。以上事实说明,清代前期全国最大市镇的商品经济,尤其是商业经济,已经都超过了所在省城,一些市镇的商业经济超过了所在府、州、县城。可见,市镇商品经济在清代前期确实有了长足的发展,是此前任何一个朝代都无法比拟的。以往的研究者对此也都作了充分的肯定。
在市镇经济史的研究中,一些学者认为:城市的繁华与工商业发展关系不大,其政治意义大于经济意义,消费意义大于生产意义;其存在不适应生产力和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而市镇是凭借经济实力形成的,商品经济的产物,因此,其与封建政治、封建经济相抗衡,走着一条与封建城市发展不同的道路。
如果从形成原因来说,市镇与城市不同,“城市是由于政权的力量,政治上的原因,由上而下形成的,消费对象主要为贵族阶级;市镇则主要由于经济的原囚,即乡村与商品经济联系的扩大,由下而上形成的。”〔107〕是无可非议的,城市 经济会受到政治的影响,这也是市镇与城市的不同。然而,这种形成原囚的区别,并不能决定市镇与城市在性质上的相异,因为,作为古代封建城市,到了清化前期,其经济也有不同程度的发展变化。
清代前期的城市道济,也原来的基础上已经有了很大发展。主要表现在城市经济向城外的关厢发展,一些城市的商业街市就在关厢。广东程乡县“上市在县城外之西商,中分四路,名为十字街,庐闾相接,商贸萃居,县市之最也。下市在县城外之东南程江驿,左右街列铺店贸易最盛” 〔108〕山西曲沃县布市、棉花市、绒线市、菜市、果市、杂货市、枣市、靛市,俱在古南关厢;油市、柴市、米粮市,俱在古东关厢。〔109〕陕西三原县城南关“东西通衢,市廛店舍,自南门以外,西抵县城,相连百余家。”〔110〕湖北安陆县南城外河街,“北倚濠水,商倚风皇【?凰】台,自东至西,凡三里为商贾贸易之所。”〔111〕四川汉州北门外顺城街、旧名汉阳街,有菜市、花生市;金坪街有线子市。西门外桂花街有线子市。〔112〕由于交通的发达,城市关厢也是两路的咽喉地带,安徽六安州“东门外关厢约二里许,省郡交会,行旅往来,贷物流通。两门外关厢约二里许,英【山】、霍【山】二县通衢。西门外关厢约三里许,通西山诸乡镇大路。北门外关厢约二里许,陆通濠【毫州】梁【开封】,上达京师、山、陕各省,水通正阳关,西抵朱仙镇,东抵淮安。凡豫省客货由水路溯淠而至龙津渡,即于北关登陆,赴孔城南人于江。两淮引盐亦由洪泽湖溯泗人淠至龙津。而桐城、舒城诸邑皆于此运销焉。豫章、东粤客货,由孔城登陆而至北关,即于龙津渡过载顺流以往正阳,故北关尤为要途。此四关者俱有街巷栅栏,作城池外卫。”〔113〕这种情况并非少数,因为当时的驿路由京师直通各省城,各省城又有驿路,或驿路支线达各府城,从谷府城也有铺路、或驿路支线到各州、县城,而且还有数不清的商路、小路,都可以把各地的商贾带到城市。尽管初建这些城市的时候,也许不在交通线上,但到了清代,城市所在地或是水路,或是陆路,已经可以四通八达了。清代前期也有少量城市迁移、移动的原因也许有多种多样,但这类新建城市,一股都在交通要道上。陕西留坝厅新建厅城的商业街市在城外关厢,与栈道相通,交通方便。“城之内太平山居其半,文,武官廨居其半,兵房又居其半,卒鲜隙地以处民,故商、旅皆居南城外焉。”〔114〕城市关厢地带,是城乡的结合部,这一地区商品经济的发展,对城市周围 农村的经济有很大影响。因为,到这里来交易的除了外地的商贾之外,还有当地的农民,所以城市与市镇同样,与农村有纵深联系。因此,城市不仅具有政治意义,而且也具有经济意义。
从城市关厢商业街市出售的商品看,也不尽是日用消费品,有大量的生产资料,如:前述曲沃县城关有棉花、绒线、靛、杂货等商品。河南开封省城西关有牛马市。〔115〕在城内市场上,也有生产资料出售。陕西省城咸宁跌水河西有骡马市;开元寺东有木头市、方板市;跌水河有草市。〔116〕咸阳县“城内系水陆马【?码】头,商贾云集,气象颇形富庶。其实各铺皆系浮居客商,货物皆从各县驮载至此。由水路运往晋、豫。至粮食、木板,亦由西路车运而来,用舟载至下路,到此纳税给票方准放行。”〔117〕牲畜、木材、草料都是重要的生产资料。这些生产资料,有的从外地运至;有的是城内生产,但购买生产资料的则是城市和农村的手工业生产者;或者是商贩、外地商人购买转运。一些城市中还有丝织业、棉纺织业、制烟业等手工业生产。可见,城市并不只具有消费意义,而且也具有生产意义,从而与周围农村地区建立了一种广泛的经济联系。也正是这种城市经济,适应了当时生产力和商品经济发展的需要,保证了供给与需求的平衡,为再生产提供了必要条件。与此同时,城市还起到聚集腹地商品,扩散外地商品,转输到四面八方的作用;并为往来商贾提供服务。
由于清代前期商品经济的发展,城市也有众多的流动人口,商贾、运输业者就是其中之一,此外,还有一些社会闲散人员。这类人口在城市与在市镇一样是流动的。云南丽江府城西“关外大研里,湫隘嚣尘,环市列肆,日中为市,名曰:‘坐街’。午聚酉散,无日不集,四乡男妇偕来。商贾之贩中旬者,必止于此,以便雇脚转运。”〔118〕“云南省城南关外,新城铺、三市街、教场坝等处地方,虽系附郭,但路达三迤,绵亘十有余里,商贾辐辏,烟户稠密,错处五方。且铜局盐仓,以及江、广等省客民会馆咸聚于此,贩夫脚户,暮至早行者,难以数计,奸匪最易溷迹其中,向以附近省城,并未设立专员驻扎”,请将云南府通判移驻南关。〔119〕云南省城关厢的经济,在清代前期得到较快的发展,经济、社会秩序也随之混乱,所以政府设通判进行管理,这与市镇并元二致。
总之,市镇商品经济与城市商品经济的发展只有快慢之别,并无性质不同,城市与市镇一样,都是全国商品流通网络上的结点。通过商品流通的网络城市和市镇与周围农村建立广泛的经济联系,使城市与市镇不仅具有消费意义,也具有生产意义。它们同处于封建社会中,既不干扰封建经济秩序,也不对抗封建政治统治,统统在中央政府的控制之下,在地方政府的管理之中,随同历史车轮的大方向,走着一条相同的发展道路。
四、市镇的概念
综上所述,市镇是在集、场、墟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其与集、场、墟有着不可分的相同点。同时,市镇又是城市发展的基础,其与城市也有许多相似之处。然而,提到市镇的定义,则众说不一,尤其是地方志的编纂者,常常是市镇与集、场、墟不分。有人研究指出,由于各地称谓的不同,“文献记载中、市集墟镇又多混用、市镇与墟集遂难以区分、”〔120〕也正是这个原因使我们难以结市镇下一个恰当的定义。不过,当时人也指出:“民人屯聚之所为‘村’。商贾贸易之所为‘市,远商兴贩所集,车舆辐辏,为水陆要冲,而或设官将以禁防焉;或设关口以征说焉为镇’。次于镇而无官司者为‘埠’。此四者其定名也。亦有不设官司而称‘镇’,既设官而仍称‘村’,称‘市’者,从俗也。凡天下县邑皆然。”〔121〕据此,这里从政府派机构和官员驻镇,以及市镇的变迁情况、产生原因等方面,对市镇的概念进行探讨。
清代继承前代的行政机构设置,州、县是最小一级行政单位。市镇不是一级行政单位,其由所在府、州、县级政府官员进行管理。但是有的地方,交通发达,商贾辐辏,距离府、州、县城比较远,成为各级地方政府鞭长莫及,无暇顾及之地。而这些地方就是市镇,因此,中央政府派驻机构与官员,对这类市镇进行管理。常见的机构是巡检司署,还有府同知(简称同知)、府通判(简称通判)、州同知(简称州同)、州通判(简称州判)、县丞、县主簿等衙署。派驻的方式,有的是将原有的机构改变设置地点,即文献中称:“改驻”。乾隆年间,山西“祁县向设有龙舟峪巡检”,“查该处并非隘口,又无市集。惟县属子洪镇,在县南适中之地,人烟凑集,路当豫楚孔道,崇山叠嶂,宵小易于窃发,”政府将龙舟峪巡检改驻子洪镇。〔122〕四川“蓬溪之蓬莱镇.离城一百三卜余里,烟户鳞集,多系外省客寓。”政府将县丞移驻该镇。有的是添设新机构。陕西商州龙驹寨“为东南各省商旅经由之河路,设有税局。”〔123〕乾隆年间,添“设州同以稽察之。”〔124〕也有的是改变原来派驻机构的级别,以适应市镇的发展。“江西临江府属之樟树镇.距府城三十里。及江浙楚粤水陆四达之区;为天下药材聚集之所,居民辐辏,商贾云集。”“江西景德镇系烧造磁器之区;吴城镇系广货聚集之所。”樟树镇原有都司、巡检各一员,但都司是武职,只有巡缉之责,不能干预民事。巡检的级别较低,一些事物不能处理,政府改派通判。在景德、吴城镇各移驻同知。十三年后,又在樟树镇增加经历一员,为通判首领随从巡防。〔125〕广西柳州府怀远县“古宜甲地方,烟户繁多,商贩聚集,为黔楚两省通津。”该地“共一街九村.多系湖广、广东、江两、河南客民开铺生理。”原来此地设有讯兵,但“不足以资弹压”,政府将主簿移驻该地。〔126〕从大量的地方志中,可以看到对许多明代在各地市镇派驻的行政机构,清政府或迁移改设;或废除不派;或新添的事实。陕西洵阳县两河关镇,明代设巡检司署,清代该镇市廛不满百家,裁去巡检。〔127〕四川汉州三水关明代设有巡检司,到清代废除。〔129〕广西临桂县苏桥墟巡检司署,是由芦田市移驻的;六塘墟原有巡检司署,乾隆三十一年裁革,将今州州判改驻六塘墟。〔130〕广东南海县有五斗口巡检司署,明代“移治佛山镇。园朝雍正十一年新设佛山同知弹压,乃迁巡检司署于本淋都平洲堡。”平洲堡“烟户繁庶,港汉多歧,与顺德接壤,为菲类出没要区。”〔131〕潮州府揭阳县湖口巡检司署,“旧在霖田都湖口村,”后来有迁移,到乾隆二十六年移棉湖寨。棉湖寨有市,是“人烟稠密,百货聚积之所。”〔132〕
这些机构官员的品秩:同知正五品,通判正六口,州同从六品,州判从七品,县丞正八品,主簿正九品,巡检从九品。同知、通判是府佐官,职责“或理事;或理饷、督粮、监兑;或清军;或总捕;或驿;或茶;或马;或营田;或水利;或抚边、抚彝、抚番、抚瑶、抚黎。”州同、州判是州佐官,县丞、主簿是县佐官。其“所管或粮;或捕;或水利。”“其杂职内之巡检,皆分防管捕,或兼管水利。”这些机构和官员的驻地,“凡府、州、县之佐贰,或同城,或分防。”〔133〕佐官通常是“因事而设”。而市镇大小不同,经济繁荣程度也不一样,因此,政府派驻市镇的官员品秩也不相同。当时,全国四大名镇的汉口、朱仙、景德、佛山都是同知驻镇,这是派驻市镇的最高等级官员。此外,江西吴城是同知驻镇。山西张兰镇乾隆十七年将静乐巡检移驻,二十一年又将汾州同知移驻。在奏请改变驻镇官员的级别时,巡抚指出:“巡检品秩卑微,此等富商巨贾会集之所,或有奸牙蠹棍妄行滋事,既不足以弹压。”〔134〕稍小的市镇,派驻的官员级别较低。樟树镇是通判驻镇,陕西富平县美原镇、周至县祖庵镇都是县丞驻镇。〔135〕大多数地方是巡检驻镇。湖南辰州府辰溪县黄溪口、龙阳县龙潭桥都是巡检驻镇,而岳州府巴陵县鹿角因原来的巡检品秩低,改设主簿,“以助印官不逮”。 〔136〕佐官下属有佐杂、书吏、门子、皂隶、民壮、马夫、步快等具体办事的人员。官员的职责有时也是因市镇的情况而定。一般政府在批准巡抚奏请派驻机构的公文中,都具体说明了该官员的管辖职权和范围。康熙五十八年,“议准河南清化镇河捕通判,专管河务,为管河通判。”〔137〕到了乾隆年间,其通判的职责变成“巡缉奸匪,兼管税务”。 〔138〕山西张兰镇派驻巡检时,“除命盗大案仍归该县审理外,其一切奸匪逃窃,以及赌博、斗殴、追比客欠等事,悉令该巡检稽查办理。”〔139〕所谓客欠,即商贾控告牙行欠客商款项。以后,山西巡抚在申请张?镇派驻同知的奏折中称:“汉口镇系将汉阳府同知移驻,就近准理客欠,及查拿赌博逃盗等事。”张兰镇与汉口镇情形相同。所以也请派驻同知。〔140〕雍正十年,“湖北没汉阳同知一人,驻汉口,专司捕务,兼理清军、水利。”乾隆五年,“浙江裁嘉兴府王江泾同知,改设通判一人,驻其地,管辖嘉兴、秀水、嘉善、桐乡四县捕务。”十年,“改旧驻湖北湾潭之宜昌府同知,移扎长乐县渔洋关,专司民事,其附近之仁和坪,亦令管理。”乾隆二十六年,“移直隶滦州州判,驻州南之胡家庄,兼司巡检事。”〔141〕山东益都金岭镇移驻县丞,“稽查奸匪,安集商旅”。〔142〕乾隆四年,设江西“德化县城子镇巡检一人,专司镇务,并管赤南二乡,及白沙团洲等沿江地方。”“改余干县县丞,驻瑞洪镇,兼管鄱湖采草船只。”“大姑塘巡检,仍令专管关口,并沿江一带仁贵乡逃盗等事。”
不过,也有特殊的情况,乾隆二十四年,政府命江苏金山县知县、典史,秽驻“县境适中之洙泾镇”;二十七年,又命“山西河曲县知县、典史,驻离城七十里之河保营”,原河保营所设巡检,“改驻县城”。这里的洙泾镇、河保营实际上已经相当于县城,驻有最低级的行政机构。雍正十二年,广西“改原驻武宣县城巡检,驻县郭。”〔143〕乾隆年间,云贵总督也请将云南府通判移驻云南省城关厢。〔144〕这类情况也表明,城市关厢商品经济发展,随之社会治安混乱,所以,政府也象派官员驻镇一样,向这些地方派驻机构和官员;一些市镇的发展超过了县城,政府把知县、典史派驻镇,这都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城市与市镇,在性质上并无两样。
与派驻机构和官员的同时,一些市镇还派驻了军队。如:陕西兴安府安康县砖坪,除了有县丞驻镇之外,“更置都司一员,设官兵二百五十余名,以资缉捕,任系重焉。”〔145〕河南南阳府唐县源潭镇,移驻外委,“拨守兵五名,以便不时巡查。”〔146〕同府的北舞渡也按赊旗镇“成例派汛兵四名巡哨。”〔147〕四川彭山县双江镇,“嘉庆八年设立水塘,拨兵二名查缉奸匪。”〔148〕贵州玉屏县朱家场,“通楚蜀,商贩往来要路。乾隆二年设塘,二十年设外交一员防汛。”〔149〕汉口也有守备、千总各一员驻镇。〔150〕返种有驻军的市镇并非都在沿边,说明驻军的目的不是对外而是对内,可能也与前代沿边设镇的军事目的也不太一样。
派驻的机构和官员,无定额,可以随时变更、迁移、添设,灵活性较大。尽管变更或迁移,与添设不同,在派驻地总量上,没有增加或减少的改变,但是,从派驻地本身来看,则有重要变化,一般来说,被撤销机构的市镇,可能有种种原因,但总不外是,或经济发展速度缓慢,人口减少,治安情况较好;或因交通改变,经济衰落,商贾迁徙;或有其他市镇兴盛发达起来,已经超过了这类市镇。变更官员等级的市镇,多是经济发展较快的市镇。新被派驻机构和官员的市镇,实际上就是清代前期,由中、小市镇上升到大市镇的新市镇。
人口的多少应该是衡量市镇大小的标准,有人已经用此方法划分江南的市镇了。〔151〕但由于有关各地市镇详悄的记载都比较简单,很难知道全国大部分市镇的人口数量,使研究者难于比较、划分,因此,也就无法用此标准来衡量市镇的大小。可是,当时地方官对该地市镇的了解,都是比较详尽的,所以将总督、巡抚的奏折,和政府的批准,作为划分市镇的标准,还是比较实际的。又因为一般没有没机构的市镇,比设有机构的市镇,居民或流动人口少,商品交易不甚繁荣,社会治安状况较好,地方官员可以就近管理,而用不着奏请派驻机构和官员;而且,也没有对全国已经设有机构的市镇,作详细划分的必要,所以本文把派驻了机构和官员的市镇,通划为大市镇,没有派驻机构的市镇划为中、小市镇。
通常政府派出机构的驻地,往往是距离城市较远的市镇,尤其是那些地居两省、几府之交的重镇,但也不尽然。在总督、巡抚中请派驻机构的奏折,及政府批示中;或在各地已经派驻了机构的市镇中,并不都是跨省、府、州、县的市镇,如:张兰镇、吴城镇、樊城镇、佛山镇等等(还可举出许多大镇)都是府问知驻镇,而这些市镇中没有一个是跨省、府的;山西汾州府青龙镇虽然横跨永宁、宁乡二县,旧设巡检,乾隆三十三年反而将巡检撤销,改设柳林镇了。〔152〕这种例子在各地也有不少,可见,对市镇派驻机构,与市镇地域是否跨省、府、县并元必然联系。从前述的事例中也可以看出,政府是否对市镇派驻机构,关键视市镇经济繁荣程度而定。巡抚在奏请新设,移设,改变机构等级的奏折中,都说明了设置的原因,主要是随着各地市镇经济的发展,外来人口增加,打架斗殴,展出不穷;流动商人增加,在交易中,坑、蒙、拐、骗,牙行拖欠商款等经济纠纷时起;富商增多,偷盗抢劫钱物,层见叠出,诸如此类的诉讼案件大量增加,混乱的社会治安需要治理,为了稳定各地的社会治安;为了保证国家税收;也为了商品交易有序而正常地进行,故政府派驻机构和官员,对市镇及周田地区进行管理。
就清代前期全国市镇的总体情况来说,派驻机构和官员的市镇并不占多数,大凡商业兴盛,商贾辐辏,居民众多的市镇,才派驻机构和官员进行管理。有些地方虽然名称不叫市镇,但政府派驻了机构和官员,也应当是市镇。这类事例很多,如:广西泗城府西林县“潞城地方尤为滇黔人粤要道,商贾往来,土苗丛集”,设有巡检署。浔州府穆乐墟“系附近居民交易要地,”也没有巡检署。山东登州府姜山集“民居众多,为登属商旅通衢,”设有县丞署。〔153〕湖南靖州会同县“洪江集市系州属之总岸”,“上通滇、黔、粤、蜀,下达荆扬,舟楫往来,商贾辐辏,百物共集,洵边邑之货薮四达之通衢也。”康熙年间,将若江镇巡检司移此。在县志中称其为镇。〔154〕贵州独山州“龙场为诸场市之冠,每场萃四方万余人,三日乃已。食货估客如云。州牧守备各率其属临场宣讲圣谕,一以开示军民,一以坐镇喧嚣。其附近各场,如:三脚则设州丞,鸡场、下司、三棒、巴开各场设营汛,暨各土司场市,均资弹压。”〔155〕这些没有市镇名称,而派驻机构和官员的地方,可能都是从村、店、集、场、墟上升的新市镇。也有一些骚站,政府命“驿丞兼巡检职衔”;或者反之,令巡检、县丞等兼管驿务,所以,这类驿铺实际上属于市镇,加:直隶沧州砖河驿,通州和合驿,河南汤阴宜沟驿,渑池硖石驿等。福建“邵武县丞驻拿口,兼管驿 务“。〔156〕一些驿站的驿丞,虽然没有兼巡检职衔,但驿站驻地也是商品交易之区,这类地方实际上也是市镇;或者驿铺驻地本来就是市镇,如:河南确山县的驻马店、竹沟镇等处就是如此。〔157〕湖南沅州府麻阳县,岩门市“旧当营哨之冲,故设巡检司于此。近时又增置站马、扛夫、邸舍,市廛亦渐次繁盛。”滥泥市“居茅坪桑林之间,为境中要道。近亦置站夫马,如岩门之数,而旅店村沽食用之物,稍便往来,及近乡贸易。”〔158〕岩门市、滥泥市都应是市镇。还有一些市镇没有派驻机构和官员,但人们习惯称之为市镇、如:安徽太和县旧县集,“居民稠繁,商贸四集,故本土之人少.徽州、山陕之人多。太和之第一镇市也。”〔159〕广东惠来县龙江市,”水陆辐辏,为邑臣镇云。”〔160〕各地有些习惯称墟、称市、称场、称集市的地方实际也是市镇。如:广东保昌县浆田镇,“亦曰墟”;园田镇“亦曰墟”。 〔161〕
根据以上的描述,可以对清代前期的市镇下一个大概的定义,一股具有两个要素:一是交通发达,商业繁盛,人口相对集中;二是有派驻币镇的机构和官员。两个条件齐备者,大概是较大的市镇,只有第一个条件者,大概是中、小市镇,不过,在一些地区,中、小市镇与集、场、墟还存在一些难以区分之处,需要具体情况具体分祈。交通条件之所以是市镇概念中的首要因素,关键就在于交通运道是市镇产生的原因。无论多么大的市镇;也无论其经济如何发达,一旦失去交逐条件,市镇经济便很快衰落。未仙镇就是非常明显的例子。明后期贸鲁河畅通的水路,把商人和商品带到镇上,朱仙镇从此发展起来。到清代雍正时,政府将开封府同知移驻。以后,贾鲁河泥沙淤积,水运不畅,全镇的经济受到很大影响。到中期之后,贾鲁河完全淤塞,经济便衰落了,原来著名的市镇,则只相当于集市了,汉西抚州府祟仁县坑埠驻有巡检,“十余年来,溪河淤塞,舟辑不通,铺户居民日渐迁徒”,毫无疑问,该镇的经济也随之衰落,政府将该镇巡检撤销,移驻风冈墟了。〔162〕商业型市镇如此,生产型市镇也是如此,有人研究苏州梅李镇盛衰过程后得出结论:“运道不但是流通型市镇的生命线,而且对生产型市镇也有重大影响。”〔163〕湖北云梦县兴安镇,“旧有巡检司、以河淤废。”〔164〕其实,政府派驻机构本身,就有交通因素、一般不是交通发达的地方,可能根本不需要派驻机构和官员。反过来说,即使市镇周围地区的经济比较落后,如果有四通八达的交通条件,也可以成为商业型大市镇。
此外,市镇的密度也与交通有关。江南地区密如网络的河流,使市镇密度很高;同样,湖北省也是河网密布,市镇密度也很大,章学诚列出的市镇就有六十七个之多。〔165〕上述独山州的六个场市都相当于市镇,而独山处于贵州的“边隅,且系苗疆,宜乎人迹罕至,乃场市最多河也?盖其地通粤西、南丹暨本省荔波一带,彼皆不逐舟楫,货物所须,多运自独山,即彼地所有,亦必运至独山发客,懋迁化居,势使然也。”〔166〕因掌握的史科有限,虽然还不能对全国的市镇作数量的统计,但可以肯定的说,市镇的数量当大于州、县城的数量,(由于省、府城与县城往往是重合的,所以不计省、府城的数量。)据光绪《钦定大清会典》卷四,吏部,记载的知县、知州统计,全国有知县一千三百零三名,知州一百四十五名,因此,全国市镇的数量至少在一千四百四十八个以上,最高不超过集、场、墟、店的总量。
还应该指出的是,清代市镇概念的两个因素,只限于内地大部分省区的市镇、对沿边与少数民族地区接壤省份的市镇,就不太适合。如:陕西洛川县是山区,交通并不发达,经济发展也不兴旺,而这里却有十六个镇,陇州有十四个镇。他如山西、直隶等地也存在这类情况,这还是清代末期的情况。〔167〕大概是因为,清代的市镇也继承了前代市镇的某些特点,沿边地区多是防御外敌的军事镇,这类镇与经济是否发展关系不大。有人研究宋代的市镇时指出:“因军事、战略需要而设置的镇,多位于沿边地区,可称之军镇,亦即沿袭了唐以前‘镇’的含义。”“宋代镇市以梓州路数量最多,陕西次之,沿边诸路普通多于内地各路”。“其原因在于军镇仍大量存在于沿边地区,而内地几近消失。”“‘如果专就内地诸路镇市进行比较,就会发现,两浙路以75个居于全国第一,江东、西路也位于前列,与经济发展水平一致。”〔168〕而这种情况也延续到了清代,陕西洛川县的镇可能就是从前代遗留下来的。
注释:
〔1〕祁韵士:《万里行程记》,道光。
〔2〕刘尔聪:修张兰城记》康熙五十六年,见嘉庆《介休县志》卷十二,艺文。
〔3〕道光《宁羌州志》卷一,幅员道路。
〔4〕嘉庆《安康县志》卷十,建置考下。
〔5〕乾隆《长治县志》卷四,疆城,市集。
〔6〕康熙、乾隆《宣阳县志》卷之二,逮置,乡镇。
〔7〕道光《黄平州志》卷之二,建置志,城池。
〔8〕康熙《饶平县志》卷之二,公署。
〔9〕乾隆《蒲城县志》卷四,建置,城池。
〔10〕乾隆《乌程县志》卷十一,乡镇。
〔11〕樊树志:《明清江南市镇探微),复旦大学出版社1990年,第111~112页。
〔12〕《清高宗实录》卷一二二,乾隆五年七月乙卯。
〔13〕乾隆《嵩县志》卷十二,市镇。
〔14〕乾隆三十年八月二十八日河南巡抚阿思哈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25辑,第832页。
〔15〕道光《罗城县志》卷之一,山川,墟市:卷之四,艺文。
〔16〕参阅樊树志前引书;第112页。
〔17〕乾隆《佛山忠义乡志》卷一,乡城志。
〔18〕萧放:《试论明清时期江西四大工商市镇发展的特点》,载《九江师专学报》1990年,第2期。
〔19〕乾隆《汉阳县志》卷之六,城池,附街衢镇市。
〔20〕乾隆《襄阳府志》卷之十一,里社,市镇关梁附。
〔21〕道光《桐城续修县志)卷之一,舆地志,乡镇附集场。
〔22〕参阅樊树志前引书,第107~109页。
〔23〕晏斯盛:(请设商社疏),乾隆十年,见贺长龄:《皇朝经世文编)卷四十,户政十五,仓储下。
〔24〕嘉庆《汉阳县志》卷之七,城池,坊市集镇。
〔25〕乾隆二十一年十月十二日山西巡抚明德奏:四十三年三月初六日山西巡抚觉罗巴延三奏,见《宫中乾隆朝奏折》第15、42辑,第714、293页。
〔26〕乾隆《黔阳县志》卷之九,乡都,市镇。
〔27〕乾隆《洵阳县志》卷之四,建置,市镇。
〔28〕参阅樊树志前引书,第103页。
〔29〕丁永琪:《县北舞渡移兵驻防记》,见乾隆《舞阳县志》卷十,艺文记。
〔30〕范锴:《汉口丛谈》卷二,道光。
〔31〕龙延槐:《初与邱滋畲书》,见《敬学轩文集》始二,转自《明清佛山碑刻文献经济资料》广东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341页。
〔32〕乾隆三十二年《重修关帝庙碑记》、同年《本庙全图碑记》,碑存朱仙镇。
〔33〕道光十八年《重修关帝庙岁积厘金记》,碑存河南周口市。
〔34〕嘉庆(滦州志》卷之二,建置志,集市。
〔35〕乾隆《水顺县志》卷一,地舆志,市村。
〔36〕道光《黄平州志》卷之二,建置志,城池。
〔37〕参阅樊树志前引书,第279页。
〔38〕乾降(盛湖志》卷下,建置。
〔39〕道光《武陟县志》卷上五,建置志。
〔40〕嘉庆《汉阳县志》卷之七,城池,坊市集镇。
〔41〕范锴:《汉口丛谈》卷二,道光。
〔42〕章学诚:《湖北通志检存 稿》乾隆末年,见《章氏贵书》卷二十四,食货考。
〔43〕参阅石莹:《清代前期汉口的商品市场》,载《武汉大学学报》1989午,第2期。
〔44〕参阅罗一星:《清代前期岭南二元中心市场说》,载《广东社会科学》1987年,第4期。
〔45〕乾隆《沅州府志》卷七,乡都,市镇。
〔46〕《清高宗实录)卷五七,乾隆二年十一月癸未。
〔47〕乾隆《府谷县志》卷之一,市集。
〔48〕参阅陈学文:《明清时期杭嘉湖市镇史研究》群言出版社1993年,第300~301页。
〔49〕陈明申:《夔行纪程》,见《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第七帙:乾隆《开县志》场市、关隘。
〔50〕乾隆《河问府志》卷之四,舆地志,物产。
〔51〕乾降《大荔县志》卷三,建置,镇堡;道光《大荔县志》卷六,土地志,物产。
〔52〕乾隆《氏葛县志》卷之二,建置,镇集。
〔53〕道光《留坝厅志》卷四,土地志,风俗。
〔54〕康熙《陇州志》卷之三,田赋志,市集:乾隆《高平县志》卷之四,市集。
〔55〕道光《思南府续志》卷之一,地理门,疆域。
〔56〕康熙、道光《萍乡县志》卷之二,市镇:卷三,建置,里市。
〔57〕道光《思南府续志》卷之一,地理门,疆域。
〔58〕乾隆《宝坻县志》乡闾卷之六,市集。
〔59〕嘉庆《正安州志》卷之二,风俗。
〔60〕乾隆《湖州府志》卷十四,坡市。
〔61〕乾隆《沅州府志》卷八,乡都,市镇。
〔62〕乾隆《湖州府志》卷上四,墟市。
〔63〕乾隆《宝坻县志》乡闾卷之六,市集。
〔64〕道光《思南府续志》卷之一,地理门,疆域。
〔65〕道光《万州志》卷三,舆地略,形势。
〔66〕康熙《诏安县志》卷之四,建置志,市集。
〔67〕乾隆《黔阳县志》卷之九,乡都,市镇。
〔68〕乾隆《保德州志》卷一,市集。
〔69〕方行:《清代前期农村市场的发展》,载《历史研究》1987年,第6期。
〔70〕乾隆《镇安县志》卷二,舆地志下,墟市。
〔71〕道光《宁陕厅志》卷之二,建置志,场市。
〔72〕乾隆《河间府新志》卷之四,舆地志,物产。
〔73〕道光《安平县志》卷四,食货志,土产场市附。
〔74〕乾隆《潮州府志》卷十四,城市。
〔75〕道光《略阳县志》卷之一,舆地部,市集。
〔76〕乾隆《丽江府志略》卷上,建置略,市肆。
〔77〕道光《太平县志》卷三,坊里志,市集。
〔78〕乾隆《威远县志)卷二,建置志,乡镇集场附;道光《茂州志》卷二,建置导,场市。
〔79〕道光《忠州直隶州志)卷之二,舆地志,街市坊表。
〔80〕嘉庆《涉县志》卷二,建置类,市镇
〔81〕乾隆《新安县志》卷之六,风土。
〔82〕道光《南海县志》卷十三,建置略五,墟市。
〔83〕道光《佛冈厅志》卷二,建置志,墟市。
〔84〕康熙《萍乡县志》卷之二,市镇。
〔85〕康熙《临县志》卷二,建置志,坊市。
〔86〕乾隆《蔚县志》卷之八,城池,村堡。
〔87〕道光《长阳县志》卷之二,建置志,场市。
〔88〕嘉庆《汉州志)卷八,城池。
〔89〕乾隆《巴县志》卷之二,建置,坊厢。
〔90〕康熙《咸宁县志》卷之二,建置,市镇。
〔91〕道光《昆明县志》卷之二,物产志。
〔92〕雍正六年四月初五日苏州织造李凤奏,见《宫中档雍正朝奏折》第1辑,第163页。
〔93〕陶澍:《陶云汀先生奏疏》卷二十二,道光八年。
〔94〕乾隆《南郑县志》卷之三,建置。
〔95〕嘉庆《汉南续修郡志》卷七,市集。
〔96〕张岗:《清代直隶商品经济分析》,载《河北师范学院学报》1985年,第3期。
〔97〕道光《萍乡县志)卷三,建置,里市。
〔98〕乾隆《陇州续志》卷二,建置志,市镇。
〔99〕严如煜:《三省边防备览》卷十四,艺文下。
〔100〕乾隆《束鹿县志)卷二,地理志,市集。
〔101〕嘉庆《山阳县志》卷二,疆域下,市镇。
〔102〕王昶:《商洛行程记》乾隆五十一年八月二十三日,见《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第六帙。
〔103〕乾隆《直隶澧州志林》卷之二,舆地志,市镇。
〔104〕樊树志前引书,第121页。
〔105〕参阅石莹前引文。
〔106〕参阅罗一星前引文。
〔107〕王家范:《明清江南市镇结构及历史价值初探》,载《华东师范大学学报》1984年,第1期。
〔108〕康熙《程乡县志》卷之一,舆地志,市廛。
〔109〕乾隆《新修曲沃县志》卷之七,城池,附市肆村镇。
〔110〕乾隆《三原县志》卷之二,城池。
〔111〕道光《安陆县志》卷四,城池,衢巷。
〔112〕嘉庆《汉州志》卷八,城池。
〔113〕雍正《六安州志》卷之五,城池。
〔114〕道光《留坝厅志》卷一,厅城图。
〔115〕乾隆《祥符县志》卷六,建置,市集。
〔116〕康熙《咸宁县志》卷之二,建置,市镇。
〔117〕卢坤:《秦疆治略》,咸阳县。
〔118〕乾窿《丽江府志略》卷上,建置略,市肆。
〔119〕乾隆四十七年十二月初五日云贵总督富纲奏,见《宫中挡乾窿朝奏折》第54辑,第279页。
〔120〕方行:《清代前期农村市场的发展》,载《历史研究》1987年,第6期。
〔121〕乾隆《澄海县志》卷二,埠市。
〔122〕《清高宗实录》卷一七六.乾隆七年十月己亥。
〔123〕乾隆二十年五月初十四日四川总督黄迁桂奏:四十三年七月初二日陕西巡抚毕沅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11、44辑,第347、104页。
〔124〕王昶:《商洛行程记》,见《小方壶斋舆地丛钞》第六帙。
〔125〕乾隆三十年四月二十一日江西巡抚明德奏:四十三年闰六月十七日江西巡抚郝硕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24、43辑,第641、642、802、803页。
〔126〕乾隆四十二年四月二十一日广西巡扰吴虎炳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38辑,第417页。
〔127〕乾隆《洵阳县志》卷之四,建置,市镇。
〔128〕嘉庆《汉州志》卷九,上,关隘。
〔129〕乾隆《江油县志》卷上,关隘。
〔130〕道光《临桂县志》卷十二,廨署。
〔131〕道光《南海县志》卷之十,建置略二。
〔132〕乾隆《潮州府志》卷十四,墟市
〔133〕光绪 《钦定大清会典》卷四.吏部。
〔134〕乾隆二十一年十月十二日山西巡抚明德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15辑,第715页。
〔135〕《清高宗实录》卷二五三,乾隆十年十一月戊子。
〔136〕乾隆四十六年九月二十五日湖南巡抚刘墉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49辑。第61页。
〔137〕光绪《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二上六,吏部,官制。
〔138〕乾隆四十六年九月十四日河南巡抚富勒浑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48辑,第759页。
〔139〕乾隆十七年四月二十五日山西按察使唐绥祖奏,见《宫中挡乾隆朝奏折》第2辑,第792页。
〔140〕乾隆二十一年十月十二日山西巡抚明德奏,见《宫中挡乾隆钥奏折》第15辑,第715页。
〔141〕光绪《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二十六、二十八,吏部,宫制。
〔142〕乾隆二十八年四月初二日山东巡抚阿尔泰奏,见《宫中挡乾隆朝奏折》第17辑,第352页。
〔143〕光绪《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三十一、三十,吏部,官制。
〔144〕乾隆四十七年十二月初五日云贵总督富纲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54辑,第279页。
〔145〕嘉庆《安康县志》卷十,建置考上。
〔146〕乾隆《唐县志》卷之二,建置志,武备。
〔147〕邑令丁永琪:《县北舞渡移兵驻防记》,见乾隆《舞阳县志》卷十,艺文记。
〔148〕嘉庆《彭山县志》卷之一,关隘。
〔149〕乾隆《玉屏县志》卷之五,赋役志,市场。
〔150〕乾隆《汉阳县志》卷之六,城池,附街简镇市。
〔151〕参阅刘石吉:《明清时代江南市镇研究》中国社会科学出版1984年,第128~158页。
〔152〕乾隆《汾州府志》卷之六,关隘。
〔153〕乾隆三十年十一月十七日广西巡抚宋邦绥奏;四十六年九月十二日广西巡抚姚成烈奏;三十二年闰七月初一日由东巡抚崔应阶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26、48、27辑,第614、758、474页。
〔154〕《湖南省例成案》户律,仓库,卷二十三;嘉庆《会同县志》卷之三,城池,市镇附。
〔155〕乾隆《独由州志》卷之三,地理志,场市。
〔156〕光绪《钦定大清会典事例》卷二十八、三十、三十一,吏部,官制。
〔157〕乾隆《确山县志》卷之一,建置,镇店。
〔158〕乾隆《沅州府志》卷八,乡都,市镇。
〔159〕乾隆《太和县志》卷之一,舆胜志,镇市。
〔160〕雍正《惠来县志》卷之二,星野,市镇。
〔161〕乾隆《南雄府志》卷之五,营建志,关隘。
〔162〕乾隆四十三年闰六月十七日江西巡抚郝硕奏,见《宫中档乾隆朝奏折》第43辑,第803页。
〔163〕罗仑主编:《苏州地区社会经济史》南京大学出版社1993年,第441页。
〔164〕道光《云梦县志》卷一,舆地,疆域。
〔165〕章学诚:《湖北通志检存稿》,见《章氏遗书》卷二十四,食货考
〔166〕乾隆,独山州志》卷之三,地理志,场市。
〔167〕参阅《清史稿》卷六十三,志三十八,地理十。
〔168〕龙登高:《宋代东南市场研究》云南大学出版社1994年,第60页;漆侠:《宋代经济史》下册,上海人民出版社1988年,第398页。
(资料来源:《中国社会经济史研究》1997年第3期)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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