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28至1934年,我在燕京大学历史系和历史系研究院读书。燕京大学当时聘请了国内外许多史学专家和名教授任教,在我选修的课程中,我感觉邓之诚老师讲授的中国通史和几个断代史的内容充实、条理最清楚,深入浅出,同学们都反映受益最多。
1932年,我的大学毕业论文是邓老师指导的。邓老师叫我研究唐代官制。邓老师说:“《旧唐书》、《新唐书》上的职官志,只记载了当时百官公卿的官、阶、勋、爵,没有记录各个职官升迁、调转的情况,你可以在《旧唐书》、《新唐书》的列传中考证出当时官吏迁调的具体情况,写一篇“唐代官制内外转迁考”。在邓老师的教导下,我总算完成了毕业学士论文。
1932年秋,我继续升入燕京大学历史系研究院,攻读硕士学位。邓老师仍然作为我的导师,他叫我研究宋代官制。在邓老师的辅导下,我抄写了不少宋人笔记中有关宋代官制的材料。非常遗憾的是,1933年冬季,邓老师病了。我只好改从顾颉刚老师指导。顾老师是中国古代史专家,他叫我改变研究题目为“汉代官制研究”。顾老师说:“关于你抄录的宋代官制材料,等以后有时间再整理一下,给《宋史职官制》作注释。”于是,我又从事搜集汉代官制材料,精读了《汉书》和《后汉书》。1934年暑假论文还没写,顾老师介绍我到北京交通大学图书馆工作,工余之暇,写完了毕业论文。1935年暑假交上论文,经过笔试和五位教授的口试,通过了我的硕士论文。当时,邓老师已经痊愈,他还是面试我的五教授之一呢。
1932至1933年,邓老师的大著《中华二千年史》正在商务印书馆付印,我经常到成府邓老师家里去作校对工作。该书出版以后,邓老师惠赠我上。中两册;另外,还送给我他的另一部大著《骨董琐记》和一部《梦溪笔谈》。这些书都成为我后来教学中所必读的参考教材。而今半个世纪已过,回忆邓老师的音容笑貌,宛然在目。值此老师诞辰百周年之际,感绪万端,谨赋诗一首,以示对邓老师的怀念。
燕大史学多闻人,文如我师更轶群;
谆谆训诲六七载,指导学子写论文。
著述等身垂千古,高风亮节景仰钦;
缅怀生前音容貌,悲感交集泪沾襟。
1987年5月
(资料来源:邓珂编《邓之诚学术纪念文集》,北京大学出版社1991年版,中华文史网整理。) < t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