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则徐是中国近代史上一位伟大的爱国者,也是十九世纪中国与西方关系史上的一位重要人物。近年来出版了大量有关林则徐的学术论著,也有许多与林则徐研究的相关史料。为了推动对林则徐更全面,更深入的研究,福建海峡文艺出版社拟出版《林则徐全集》,包括奏稿、公牍、日记、文抄、诗抄、信札等,其中奏稿部分由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以下简称一史馆)负责,提供馆藏的林则徐奏折。参加编辑者在选材过程中,翻阅了大量的档案,基本摸清了馆藏林则徐奏折档案的有关情况,现就馆藏林则徐奏折档案史料作一简介。 林则徐奏折档案史料此前已编辑成书的有《林文忠公政书》、《林文忠禁烟奏稿》、《林文忠奏议》及《鸦片奏议》抄本。还有在六十年代出版,八十年代再版的《林则徐集·奏稿》(以下简称《奏稿》)以及《林则徐奏稿·公牍·日记补编》(以下简称《补编》)。另有关于鸦片战争的专题史料《鸦片战争档案史料》、《浙江鸦片战争史料》、《鸦片战争在舟山史料选编》等。所有这些史料书籍中以《奏稿》所收录的奏折档案最多,但也并不十分完整。过去在出版的林则徐奏稿时,删去了一些在当时认为史料价值不大的档案,造成了林则徐奏折的出版很不完整。从而影响了对林则徐的全面研究。因此,对林则徐奏折进行全面、系统的整理是十分必要的。 这次一史馆从馆藏嘉庆、道光两朝约12万余件宫中朱批奏折和军机处录副奏折中,整理出林则徐奏折1119件。与已出版的有关档案史料相比较,此次选出的林则徐奏折具有如下几个特点:第一,选材总量多,时间跨度大。以前林则徐档案史料的出版物中奏折档案最多的是《奏稿》,共有奏折587件,其他出版物数量均远不及此书。这次查找到的林则徐奏折共1119件,超过以前总数近一倍。除去已经公布的此次将新公布的有500余件。在时间跨度上,以前出版的奏折档案史料,如《奏稿》最早的具折时间为道光十一年三月一日,最后一件具折时间为道光三十年十月十九日,《补编》中最早的具折时间也只为道光七年闰五月初四日。新选出的最早具折时间为道光二年四月二十六日,把林则徐具折时间大大向前推进了。第二,内容丰富、全面。以前出版的林则徐奏折,各有侧重删减。此次选取林则徐奏折,则力求全面。原则上只要是林则徐的就入选材范围。不论是林则徐本人所奏,还是林则徐与别人联衔合奏的,合奏的文件不管是林则徐本人主笔,还是他人代笔的,所有文件一概收录。因此,这次选辑的文件的数量是最大的,内容也是最全面的。比如,这次选取的奏折中既有林则徐本人由于升迁调补,到任离任,接受例赏而上的谢恩折,也有为其子考中进士所上的谢恩折。另外,选材的文件中有循例奏报入闱出闱日期的,有奏报知府以下官员升迁调补、纠参处分、开缺休致、考试考绩、奖赏抚恤、封赠袭荫的文件,有奏报地方所发生的命案、盗案以及审办情况的文件,有奏报兴修水利、整修堤坎、挑浚河道的文件,有奏报地方屯田、开荒及雨雪粮价情况的文件,有劝赈办灾、请求减免赋税的文件;还有抚恤少数民族地区难民的文件等等。这些文件极大地充实了原有的史料,更真实、更具体、更全面地反映了林则徐的思想以及他处理政务的一些具体方法。 我们发现了不少未公布过的颇有价值的档案,这不仅对于已出版的史料有补充作用,而且对于林则徐的研究则有很重要的佐证作用。下面试举几例说明。 以往出版的史料中,有林则徐去世之前的档案三件。一件是道光三十年三月初三日因道光帝去世而上的吁恳节哀折,一件是道光三十年九月二十九日因广西太平天国起义爆发,奉清廷之命,抱病前往镇压时所上驰赴广西起程日期折,最后一件是道光三十年十月十九日所上的遗折。前二件奏折巳提到林则徐因病开缺,回籍调理,旧病未痊,又抱病驰赴广西的情况。遗折当为他去世之前所上,其中提到“微臣拜发因病请暂医调治折后,遽觉心神昏散,自知万难就痊,伏枕叩谢天恩,仰祈圣鉴事”。此折开篇即提到遗折之前曾上一折,但各种史料书籍均未见该折。在这次选材过程中,找到了这份档案。该折也是道光三十年十月十九日所上,与遗折同日,其书写当在遗折之前。林则徐在此奏折中讲到了自己的患病情形:“即于是日(十月初二日)由本籍福建侯官县起程,原以军务紧急,星驰前往。查,由福建省城至广东潮州府城计十六站,臣已于十二日连程赶到,本期接续前进,不数日便抵广东省会。讵知行过潮州府城,臣吐泻大作,力疲不能兼程,气弱不能转动,再经舆中颠簸,三日内尚不能行至两站,虽经赶紧延医调治,而乡僻土医大都以意为治,急求速效而奏效愈迟。”这份文件,对于研究林则徐去世之前,于赴广西途中患病的过程及患病情形,均有很重要的意义。又因此折是与遗折同日稍早所上,故可与遗折相互补充,说明林则徐是在写此折之后,病势突然加重,本来“尚冀或能渐愈,仍当赶赴军营,讵知拜折后困惫愈深,昏晕难起,元气大损。痰喘不休”。而且,“据医者云,积久虚劳,心脉已散,百药罔效。自料万无生机,伏枕望阙碰头,悲号欲绝。”说明林则徐当时确已病体沉重,连奏折都已无力书写,其最后所上的遗折,也是由其次子生员林聪彝所代写的。又如,《奏稿》中所含林则徐奏折最早的为道光十一年三月一日,道光十一年之前的奏折来收一件。《补编》增补了二件道光七年的奏折,但也并非由档案史料中所选。因此,对于林则徐道光十一年之前的情况,尤其是其为官情况,仅能根据其他相关史料进行研究,奏折档案不多,而这次发现了几件道光十一年之前的奏折,均为林则徐本人所上,因此相对来讲更为准确,尤其一些具体的细节,如离任、到任的时间,对于以前的记载和说法,都有佐证和辨误的作用。例如:道光三年,林则徐升任江苏按察使的时间有几种说法,其中比较准确的是《林则徐年谱》所载:“道光三年正月初七日,林则徐升任扛苏按察使,二月到任。”此处林则徐升任江苏按察使的时间是根据谕旨颁发时间,但到任时间只提二月,究竟何日到任的,并未提及。而这次发现的奏折,其中有一件就是林则徐于道光三年二月十五日所上奏报到任日期折。折中说,林则徐受命擢受江苏按察使,“随于正月二十五日交卸原淮海道印务,……谨即驰赴苏州省城,于二月十三日准前任臬司陈廷桂将敕书、印信、文卷、勘合等件移交前采。”由此表明,林则徐是于二月十三日正式抵任的。 此外需要指出的是,原已出版的有关史料,由于历史原因,许多正件与正件所附清单分离了,造成利用及研究上的诸多不便。这次选材,发现了一些林则徐上报的清单,有这样几种情况:一是每年年底对于本管范围的司道、知府、提镇人员的考语清单,一是剿办匪犯出力员弁清单及拿获匪犯清单,一是奏报粮价及各地得雨得雪情况,离开了正件,也就失去了它们本身应该具有的真正意义,而其正件所提到的内容,也正需要这些清单的具体数字和内容才能更完整更全面地说明问题。这次出版《林则徐全集》时将其正件与清单归并在一起出版,使这些林则徐奏折恢复了奏折本来面目,对读者也就更便于研究利用了。 (文章来源:《历史档案》1998年第2期,中华文史网整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