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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谈清代吉林的南海巡查
作者:王立新 责编:

来源:《清史研究》2016年8月第3期  发布时间:2018-04-19  点击量:46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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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聂有财《清代珲春巡查南海问题初探》一文,对吉林所辖南海地区的岛屿巡查进行了探讨。清朝对南海地区的控制一直相当严密,除图们江口到绥芬河口的沿海地带由珲春驻防官兵负责驻守外,陆路绥芬河口以东的南海沿岸及其以北山场,由宁古塔副都统衙门每年派遣官兵前往巡查; 水路的南海水域并搜楞吉等南海岛屿,则由珲春协领衙门每年派遣官兵巡查。聂有财在文章中对陆路巡查与水路巡查未予区分,导致对巡查人员、巡查时间、巡查路线等问题的叙述存在不妥之处。本文主要依据满汉文档案史料,对清代的南海巡查问题再予探讨,兼与聂先生商榷。

[关键词]清代 南海 十四岛 参山 巡查

[中图分类号]K249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8587 ( 2016) -03-0107-14

 近日,聂有财发表了《清代珲春巡查南海问题初探》一文 ( 下文简称为“聂文”) ,首次将南海诸岛巡查纳入了学术视野,对于清代东北海疆研究具有重要意义。笔者基本同意聂文对于南海的界定,即: “系指今日图们江入海口以北、俄罗斯滨海边疆区哈桑以东的一片日本海海域”,其实在谭其骧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清时期·吉林》中,对南海有清晰的标识,由图们江口直至外富津河口附近所面对的海域,均为南海。按照聂文: “清政府对南海及海中岛屿的巡查,总体上符合”清代对外海巡查的相关规定; “对南海的巡查主要集中在海中十四座岛屿”。据此可以推断,聂文所述南海巡查,系指巡查南海诸岛并附近海域。然而在涉及南海巡查的清代文献中,有的所言确为岛屿巡查,有的所言却与岛屿无关。由于聂文在使用材料时未能仔细区分,导致某些叙述存在有待商榷之处。笔者现主要依据满汉文档案史料,对清代的南海巡查问题再予探讨。


一、南海等处与南海诸岛

在珲春档中,涉及南海巡查的档案,部分明确标示巡查之地为搜楞吉等岛屿,部分所言巡查之地为南海等处 ( 南海等地) 。对于后者,是否也可以理解为巡查南海诸岛呢? 我们从聂文第二部分“巡查南海”中所引相关史料入手,进行探讨。

[收稿日期] 2016 -02 -10

[作者简介]王立新 ( 1972 - ) ,男,文化部清史纂修与研究中心编辑,北京 100086; shuchi1972@ sina. com

《清史研究》2015 年第 4 期,第 107—116 页。

本文所引《珲春副都统衙门档》(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合编,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 年出版) 中的满文档案,承蒙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吴元丰研究馆员翻译,在此谨致谢意!


( 1) 乾隆二十四年 ( 1759) ,吉林将军萨喇善巡查南海等地。

乾隆二十四年七月初六日,宁古塔副都统衙门札行珲春协领: “宁古塔副都统衙门令 ( 珲春所属) 卡伦速将巡查乌苏里、得克登吉等地三姓副都统的咨文递送给在南海等地巡查的 ( 吉林)将军”。

吉林将军之所以亲自巡查南海等地,是因为本年吉林所属参山停采一年,故参山的巡查较以往更为重要。吉林将军萨喇善于六月赴宁古塔,亲自巡查南海地方,其巡查重点自应为产参山场,而非海中诸岛。当年七月萨喇善发布的一份晓谕珲春兵民的告示中,言明此次巡查之地为南海等山: “本将军此次往查南海等山时,留心看得,尔等珲春兵丁,皆纷纷当差效力,且极为勇敢。”

( 2) 乾隆五十一年、五十二年珲春官兵巡查南海等处地方。

乾隆五十一年,珲春选派佐领特英额、防御凌德保及领催三人、披甲十七人前往宁古塔,会同当地官兵巡查南海等处地方; 五十二年三月二十八日,珲春协领巴延图率领正领催三员、披甲二十一名前赴宁古塔,与该处官兵会合后,于四月初十日启程“巡查南海等处地方”

同是在这两年,珲春驻防内均另有骁骑校一员、领催一员、兵六十名,巡查搜楞吉等十四岛。既然有官兵专门巡查南海诸岛,被派往宁古塔的官兵显然不会再执行相同的任务。

( 3) 乾隆十一年巡查南海等地。

在“巡查起始时间”一目,聂文引用了乾隆十二年暂署珲春协领致宁古塔副都统衙门的呈文: “查得,去年从宁古塔副都统衙门送来的文书里,将在南海等地越冬官兵准备自带五月的米,无需官办。”在“留岛越冬”一目,亦引此为证。

据《清高宗实录》可知,乾隆十一年四月,都统阿兰泰带领官兵前往南海等地巡查,安营之地为南海北岸的雅兰、西楞地方; 为此次巡查而增设的台站,终点亦为雅兰、西楞地方。乾隆十二年,大学士讷亲等指出: 巡查南海岛屿河港是为缉拿由海资济偷采参斤人等米粮起见,“现在既议令南海、德克磴矶 ( 得克登吉) 等处过冬之官兵巡查,待二三年间清厘之后,将过冬官兵停其前往,派拨巡踪官兵,其由海偷渡人等至采参时自必进山,俟剔除积弊时即饬交巡踪官兵,尽可于陆路稽查,既毋庸于水路稽查……”当时的巡查分为两路,一路为南海雅兰、西楞地方 ( 雅兰河、锡林河流域) ,一路为乌苏里得克登吉地方。得克登吉在乌苏里江尼满河口以下,赴该地过冬官兵显然不会巡查南海诸岛,故句中所言“议令南海、德克磴矶等处过冬之官兵巡查”,是指巡查接济之人。讷亲的意思是接济之人尽可由越冬官兵、巡踪官兵在陆路稽查,毋庸由水路稽查。据此可知,乾隆十一年所派越冬官兵与水路、岛屿巡查无关,他们也不会前往海岛越冬。

那么珲春驻防官兵在乾隆十一年是否有巡查南海诸岛之举呢? 这一年秋季自南海返回的阿兰泰被授为宁古塔将军,随即奏请严禁偷刨人参、酌定稽查事宜,折中对此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至浑春 ( 珲春) 地方逼近海滨,与朝鲜国仅隔图墨 ( 图们) 一江,且与凤凰城等处水陆相通,因而偷参之徒由海驾运米粮接济,浑春所有兵一百九十名,除看守仓廒、放卡寻踪等项差使外,其沿海色隆吉 ( 搜楞吉) 等十四处岛屿河港并无乘驾小船兵丁稽查。”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3 册,第 313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15 册,第 486—489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14 册,第 385 页; 第 15 册,第 399 页。

《清高宗实录》卷 269,乾隆十一年六月丁亥。

朱批奏折,乾隆十二年二月初一日,讷亲、张廷玉等奏为遵旨会议吉林严禁偷刨人参酌定稽查奖惩事,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藏 ( 下同) ,档案号: 04 -01 -01 -0146 -017。

朱批奏折,乾隆十一年十月初四日,讷亲、张廷玉等奏为遵旨详议严禁偷刨人参酌定稽查惩处事,档案号:

04 -01 -01 -0132 -029。


由此可见,乾隆十一年并无官兵巡查南海诸岛,更没有官兵在岛上越冬。

( 4) 嘉庆十六年 ( 1811) 越冬官兵。

聂文在“留岛越冬”一目中,列举嘉庆十七年六月珲春协领扎呼岱致宁古塔副都统衙门的呈文为证: “查得,去年所派巡查南海一带越冬镶黄旗托克通阿牛录下的云骑尉达洪阿,委领催屯喜,披甲额尔和讷、留新宝、富勒精阿……等在六月 ( 十三日) 业已返回珲春等因。”

然而在同年十月,又有一批巡查搜楞吉等南海十四岛的官兵返回珲春,并出具保结: “正黄旗灵观保佐领下骁骑校辉达具呈衙门: 为呈报查看情形事。辉达我率领兵丁,自海中呼尔格岛至搜楞吉岛共十四岛,经尽心查看,岛内俱无越冬及本年逃往盗贼,且无搭建之窝棚、开垦之田地。为此具呈。”既然后者负责巡查南海十四岛,那么前者巡查、越冬之地显然就不会是这些岛屿。

其实,前者系十六年跟随吉林副都统文宁巡查南海等处的官兵,而文宁巡查之地为南海北岸的绥芬等处产参山场,当年越冬官兵驻扎之地为外伏金、苏城。十七年八月,珲春协领扎呼岱奉宁古塔副都统之命,再次选派越冬官兵笔帖式一名、披甲十九名,在呈文中,扎呼岱言明:

“所有派往南海等山越冬兵二十名,皆已预备就绪。”这里已经将其任务交代得很清楚,是前往南海等山越冬,而非前往南海诸岛越冬。

通过以上诸条不难看出,珲春档内所言巡查南海等处、南海一带,不能等同于巡查南海诸岛。聂文未能对此进行仔细甄别,其以此为依据而得出的留岛越冬、出巡人员、巡查时间等判断,难免让人心存疑虑。

南海及沿岸地区是中国的固有领土,满洲在入关前,即已将其收为己有。万历三十九年( 1611) 十一月,努尔哈赤派遣额亦都率兵千人往征雅兰路,收万余人而还; 四十二年十一月,遣兵五百往征雅兰、锡琳二路,收降二百户,俘千人而还。天命十年 ( 1625) 四月初,努尔哈赤命族弟旺善、大臣达珠瑚彻尔格统兵一千五百人征东海瓦尔喀部,俘获甚众。天聪九年 ( 1635) 十月,皇太极发兵征瓦尔喀,分八旗为四路,其中两红旗以多济里为帅,率兵三百五名,进兵雅兰、锡琳、瑚叶,谕多济里,所往之地岛屿甚多,有可取者造船取之,如不可取,当识之以为后图,多济里取其地壮丁七百五十七人而还。

在征服南海沿岸诸部后,清廷将该处的库雅拉人等大部分编入八旗,至康熙中,南海沿岸原住民已所剩无几,南海诸岛逐渐变为打牲兵丁及旗人的采捕之所。康熙五十三年 ( 1714) 以前,清廷于珲春地方设库雅拉打牲丁一百二十名,挑放嘎山达三名,管理捕海獭事务。捕海獭之地,即为海参崴以东的黄岛一带。海獭皮 ( 又称海驴皮) 作为珍贵的贡品,纳于内务府。然海獭难于捕获,且十分危险,故康熙五十二年罢库雅拉打海獭职务,雍正后复永行禁止。康熙五十三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26 册,第 419—420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27 册,第 92—93 页。

 朱批奏折,嘉庆十六年十月初四日,赛冲阿等奏报查明乌苏里绥芬等处产参大山情形事,档案号: 04 -01 -

35 -0552 -039。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26 册,第 444—445 页。

《民国珲春县乡土志》( 林桂修,徐宗伟纂,见《中国地方志集成·吉林府县志辑三》) ,第 73 页。

 至乾隆中,海獭皮已是难得一见。三十六年,吉林将军富椿奏进海獭皮,乾隆帝发现所进之物并非海獭皮,

“此地汉人称之为太平貂,价亦贱。询据地方人言,此乃勒可哩 ( lekeri) ,系海獭崽。夫海獭者,到海方可捕获; 勒可哩者,于海口即可捕得。因此,与内库所存真正海獭皮核对,看得毛尖黑且密,并非如此。从前海獭不易捕得,捕猎者必先写遗书后方去捕猎。是以先汗特颁仁旨永禁。惟因进贡,故意夸大其难,亦未可定。或有小人图利,仍在海私捕者,亦为难免。富椿想必是不认得海獭,被人所骗,将勒可哩作为海獭送来。”故传谕富椿,令其查明所进之皮是否为勒可哩之皮,在何处如何捕获。参见满文寄信档,乾隆三十六年十二月二十四日,寄谕吉林将军富椿将所进皮张是否海獭皮之事查明具奏,档案号: 03 -133 -5 -110。


年,上述库雅拉打牲丁以历年捕获海獭皮朝贡有功,被编为三旗,驻防于珲春。珲春城位于珲春河岸边,踞南海岸七八十里至百里不等。所有驻防旗人,均在珲春河南北两岸居住。

南海及沿岸地区,可以分作三部分: ( 1) 图们江口到绥芬河口的沿海地带无需巡查,而是由珲春驻防官兵负责驻守,南海沿岸设有西图 ( situ) 、呼拉穆 ( hūlamu) 、图尔穆 ( turmu) 三处卡伦,派有官兵戍守。汉人不得前往沿海地区,但考虑到珲春旗人原来都是于山海间以捕猎为生,故而允许他们前往沿海及岛屿采捕,惟不得越过图尔穆地方 ( 图尔穆在蒙武河卡伦东北七十里,地近绥芬河口) 。( 2) 绥芬河口以东南海沿岸及其以北山场,乾隆时作为人参的重要产地已全行封禁,除领票刨夫外,旗民人等一律不许前往。( 3) 南海水域并搜楞吉等南海岛屿。清代的南海巡查,共分为水陆两路,即: 水路的南海十四岛巡查; 陆路的南海北岸产参山场巡查。

二、南海十四岛巡查

聂文将盛京等沿海省份的外海水师巡防、会哨之制与南海水路巡查相对照,然宁古塔、珲春并无水师之设,二者似乎缺乏可比性。而在近代以前,南海海面并没有出现诸如海盗、外国船只等方面的威胁,无论是清朝中央还是吉林地方,均把南海视为天然屏障,故而南海的水路巡查,并无水师巡查会哨之制,亦无总巡、分巡诸名目,其巡查的重点只是海中十四岛。

南海诸岛

东北海疆岛屿,主要分布在黑龙江口附近和南海海域。位于黑龙江口的库页岛,清代前期文献多有述及,在康雍乾三朝皇舆全图中均绘有库页岛,其中乾隆十三排图中还标注了黑龙江口附近十余个小岛的位置及部分岛屿名称,如额和必哈达、交集哈达、海内各生巴岛、野布格里岛、倭辛楚鲁哈达岛、楚尔库岛等。与此相比,南海诸岛在清代前期文献中少有述及,乾隆十三排图中也仅仅标出一座海岛。直至咸丰年间,俄国开始侵扰中国黑龙江流域,东北海疆诸岛始为部分学者所关注。何秋涛有言: “我圣朝德化之盛,远媲勋华,东北诸岛胥归疆索。谨稽东三省属地,黑龙江境不滨海,盛京滨海有岛屿,然在腹地,无关边防,惟东北大海,自混同江口迤而西南,抵图们江口之东北,约五千余里,均归吉林省辖,诸岛属中国者咸隶焉。而俄罗斯国东北境甘查甲部斜折入海,其南岛屿甚众,皆属俄罗斯。言地理者以东北之海为大拉该海,而中国与俄罗斯各有所属之岛,若中分此海者。”

何秋涛所著《朔方备乘》,第一次较为详细地列出了南海诸岛的名称及方位:

珊延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一百四十余里) ,小多璧岛 ( 国语多璧,狐也,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二百五十里) ,西斯赫岛 ( 国语西斯赫,褥也,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二百六十里) ,阿萨尔乌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二百七十里) ,大多璧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二百七十里) ,妞妞斐颜岛 ( 国语妞妞,呼爱小儿之词,斐颜,色也,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三百里) ,扎克瑭吉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三百里) 、法萨尔吉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三百里) 、岳杭噶岛 ( 国语岳杭噶,犹言有丝棉者,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三百十里) ,鄂尔博绰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三百二十里) ,特依楚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三百二十里) ,翁郭勒绰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三百三十里) ,和尔多岛 ( 在吉林城东南一千三百三十里) ,搜楞吉岛 ( 在吉林城东南二千里) 、勒富岛 ( 在吉林城东南二千一百里) ……舒图岛,在宁古塔城东南五百九十三里。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3 册,第 407 页。

 何秋涛: 《朔方备乘》卷 22, 《库页岛附近诸岛考》,见《续修四库全书》第 741 册,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 年,第 309—310 页。

 何秋涛: 《朔方备乘》卷 22,《库页岛附近诸岛考》,第 314—315 页。


其后,成书于光绪年间的《吉林通志》和《东北边防辑要》,对南海诸岛的叙述均因袭《朔方备乘》之说。《吉林通志》所附《珲春城图》,还标出了南海中 17 个岛屿的位置及部分名称,但其名称与正文所载存在出入。该图本藏于何处,现已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受制于当时的测绘条件,南海诸岛的位置并不准确。

与上述文献相比,负责巡查南海诸岛的珲春协领的报告可能更具参考价值。嘉庆二十五年三月,宁古塔副都统奉吉林将军衙门之命,饬令珲春协领奏报所属各卡伦数目、名称、坐落,距珲春城距离、各卡伦之间的距离等,并详细绘图附呈。珲春协领的报告,列举了所巡查的南海诸岛的基本情况:

珲春至呼尔格 ( hurge) 岛约二百里; 呼尔格岛东至额拉奔卓 ( orabonjo) 岛约三百里; 额拉奔卓岛东北至额沃武勒楚 ( onggulcu) 岛约五十里; 额沃武勒楚岛东南至阿萨尔西 ( asarhi) 岛约五十里; 阿萨尔西岛东至阿济格多璧 ( ajige dobi) 岛约六十里; 阿济格多璧岛东南至沃莫勒楚 ( omolcu) 岛约五十里; 沃莫勒楚岛东北至和尔多 ( holdo) 岛约八十里; 和尔多岛东南至萨巴尔西 ( sabarhi) 岛约六十里; 萨巴尔西岛东南至岳杭噶 ( yuhangga) 岛约五十里; 岳杭噶岛东南至特依楚 ( teicu) 岛约三十里; 特依楚岛北至扎克塘吉

( jakdanggi) 岛约五十里; 扎克塘吉岛东北至勒富 ( lefu) 岛约三百里; 勒富岛南至搜楞吉

( seorenggi) 岛约三十里。

不难发现,上述文献对南海诸岛名称的记载多有不同,对岛屿方位的叙述也存在着相互矛盾之处,因而我们暂时还无法准确推断其与当今岛屿的一一对应关系。但这并不影响清代拥有南海诸岛主权的事实。

十四岛巡查

清代的南海岛屿巡查,并未涵盖所有南海岛屿,而是只巡查珲春协领报告中所列 13 岛,并搜楞吉岛旁之穆克萨喇库 ( muksalakū) 岛,即所谓的“南海十四岛”。

巡查南海诸岛之议,始见于乾隆十一年。时任宁古塔将军的阿兰泰奏称: “浑春地方逼近海滨,与朝鲜国仅隔图墨一江,且与凤凰城等处水陆相通,因而偷参之徒由海驾运米粮接济。浑春所有兵一百九十名,除看守仓廒、设卡寻踪等项差使外,其沿海色隆吉等十四处岛屿河港并无乘驾小船兵丁稽查。查三姓地方有官兵二千员名,驾驶船只均属熟练,应酌量派官兵三百员名,及佐领一并移驻浑春,又于浑春另户闲散满洲内,添披甲十名,以足五百名之数。”乾隆帝命军机大臣等酌议。大学士讷亲、张廷玉等对此较为审慎,他们在议覆中提出: “今将三姓官兵派拨三百员名移驻浑春地方,在浑春海口岛屿处所驾船巡查,其船只是否向系旧设,以及与朝鲜一江之隔,于该国有无相涉,并该地色隆吉等十四处岛屿河港相去远近道里,一切情形,奏内俱未分晰,臣等碍难悬拟,应行令该将军详细绘成图式,于陛见之时携带来京,臣等会同详阅图形,再

 光绪《吉林通志》卷 19,《续修四库全书》第 646 册。

 曹廷杰: 《东北边防辑要》卷上,《库叶岛沿革形胜考 ( 环近诸小岛附) 》,《续修四库全书》第 741 册。

《珲春城图》有两个不同版本 ( 可参见续修四库全书本和中国边疆史志集成本) ,图中岛屿位置并无变化,惟标注名称的岛屿略有差异,但可互为补充。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33 册,第 11—15 页。

“海参崴老乡”在其博客中先后发布《遗失在日本海的中国 14 个属岛———对〈中俄勘分东界约记〉中国在日本海各主权岛屿考析》 ( 网址: http: / /haishenwai. blog. 163. com/blog/static/8998184200992431639644,发布日期: 2009—10—24) ,《对〈遗失在日本海的中国 14 个属岛———中国在日本海各主权岛屿考析〉的修正》 ( http: / /haishenwai. blog. 163. com/blog/static/8998184201193125112996,发布日期: 2011—10—31 日,访问日期: 2011—09—15) 两篇文章,对《吉林通志》所载南海诸岛与《珲春城图》及当今俄罗斯大彼得湾诸岛的对应关系做了考证和推断,可资参考。


行悉心酌议具奏。”此议获得乾隆帝的认可。

次年二月,讷亲、张廷玉等与抵京的阿兰泰,参酌其带来的界址图样,形成如下意见: 搜楞吉等南海十四岛巡查,不由图们江行走,与朝鲜本无关涉,但巡查之时,仍须自总汇水口为起点,巡岛官兵即应驻于此处附近,而此处海口与图们江水路相通,朝鲜国闻知,难免会以“此地向未驻兵为词,又行奏恳”。巡查南海十四岛,是为缉拿由海资济偷采参斤人等米粮起见,现在既议令南海得克登吉等处派驻官兵驻冬巡查,两三年后驻冬官兵撤回,亦有巡踪官兵在陆路稽查,自可断其接济。为了避免朝鲜产生疑虑, “其浑春地方移驻官兵巡查南海之处,应行停止”。南海诸岛巡查之议就此作罢。

由于文献的缺乏,现在还无法确定此后巡查南海诸岛于何时开始,但可以肯定的是,至晚在乾隆四十七年,巡查南海十四岛已经作为同卡伦驻守、图们江巡查等并列的一项任务,成为珲春驻防的固定职责。该年珲春协领致宁古塔副都统的呈文中留下了如下记录: “巡查搜楞吉等十四岛,委派骁骑校岳布阿、兵六十名。”此后每年都由珲春协领派委官员一至二人、兵六十名乘船前往南海十四岛巡查,禁止民人在岛上搭盖窝棚,开垦地亩,浮居过冬,并稽查有无藏匿逃犯。其巡查制度也日臻严密,巡岛官兵秋后返回后,须出具保结,呈送宁古塔副都统衙门备案。

南海十四岛巡查,首要目的是保护参山,严防有人从海上接济偷挖人参之人。若无米粮接济,私采之人很难在雪大风冷、条件艰苦的山中过冬,因而除派兵进山搜查驱逐外,断其米粮接济是清朝官方对付私采之人的一个重要方法,沿海及陆路各口皆有官兵驻守,米粮等物难于运进,南海十四岛巡查,正是为了避免岛屿成为游民、逃犯等潜居种粮之所。于是我们便在几乎所有现存的巡岛官兵保结中都能发现这句话: “经尽心查看,岛内俱无越冬盗贼及本年逃出盗贼,且无搭建之窝棚、开垦之田地。”当然,南海十四岛巡查也有维持珲春旗人生计方面的考虑: “珲春地方每年春秋未禁海岛捕海参者,不过为有利于旗人生计起见。今据闻悉,惟利是图之奸人,乘机逃去抓捕海参。将此倘不严查缉拿,放任随意采捕,则于旗人生计甚无裨益。”为便于稽查,嘉庆十年,命令所有旗人船只必须烙以旗印,记档备查。若遇到民人船只,立即将其销毁,并将民人拿解珲春协领予以惩处。嘉庆十二年,宁古塔副都统札付珲春协领,严查海中搜楞吉等十四岛上越冬贼犯,若在海岸有熬盐、采捕海参之民人,则尽行驱逐,所有船只概行销毁。

嘉庆年间,为防止巡岛官兵年久懈怠,虚应故事,稽查不周,复效仿绥芬参山巡查之法,实行换牌之制。每年巡岛官兵出发时,由协领衙门领取木牌一面,携于身上,之后乘船自胡尔格岛至搜楞吉岛,逐岛详尽巡查。巡查完毕,赴搜楞吉岛旁边的穆克萨喇库小岛,将随身携带的木牌挂于岛上,并将前一年巡岛官兵所挂木牌取回,呈缴珲春协领衙门存库。如嘉庆二十五年,骁骑校哲明德将前年云骑尉达洪阿所挂木牌携回; 道光二年,骁骑校德林保将前一年云骑尉达洪阿所挂木牌携回; 道光十九年,镶黄旗防御阿尔绷阿将前一年骁骑校噶尔杭阿所挂木牌携回; 道光二十一年,正白旗云骑尉定柱将前一年骁骑校明顺所挂木牌携回。

清朝禁止汉人前赴南海诸岛,禁止旗人于海岛过冬、开垦地亩,导致南海诸岛始终无人居

 朱批奏折,乾隆十一年十月初四日,讷亲、张廷玉等奏为遵旨详议严禁偷刨人参酌定稽查惩处事,档案号:

04 -01 -01 -0132 -029。

《清高宗实录》卷 276,乾隆十一年十月丙寅。

朱批奏折,乾隆十二年二月初一日,讷亲、张廷玉等奏为遵旨会议吉林严禁偷刨人参酌定稽查奖惩事,档

案号: 04 -01 -01 -0146 -017。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13 册,第 3—4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23 册,第 90—92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25 册,第 169—170 页。

 参见《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33 册,第 262—263 页; 第 34 册,第 94—96 页; 第 48 册,第 80—82 页; 第

50 册,第 20—21 页。


住,但自乾隆以迄咸丰年间,珲春协领衙门未曾间断对南海十四岛的巡查,诚如咸丰十一年《旗户渔猎居住册》所言: “自土门 ( 图们) 江口东至绥芬河口沿海一带俱有卡台住址,俱系旗人渔猎之地。及海中间十四岛屿,向系旗人渔猎之处。”

三、南海参山巡查

吉林为清朝重要的人参产地,所属产参山场被分为大山和小山,小山指各副都统驻地附近诸参山,大山指乌苏里、绥芬等处参山,而绥芬等处大山,即指南海北岸诸山场。近城小山开采较早,刨夫进山更为便利,因而产参渐少; 乌苏里、绥芬等处路途遥远,开采较晚,乾隆以后逐渐成为人参、特别是优质人参的主要产地,所产人参被称为真正山货,南来客商无不出价争买。也正因如此,偷刨私参之人屡禁不绝。乾隆七年,据宁古塔将军鄂弥达奏称: “臣自接任后,闻宁古塔属之绥芬、乌苏里以外,雅兰、西楞暨南海岛屿地方,偷挖人参与刺字人贩,十数年间,已聚数千人。从前尚渔猎鹿鱼,摘拾榛子过冬,至春夏间偷挖人参,潜至宁古塔、吉林等处发卖。今则与宁古塔、吉林奸商结伙,每岁由宁古塔、珲春等处,运致米粮,协济伊等。伊等亦渐次开垦地亩,将参抵换各物,渐立微产。”为杜绝私采,保护利源,清朝一方面在进山各口设卡稽查,一方面派遣官兵前赴南海等处产参之地查拿私采之人。

巡查的制度化

南海参山的巡查,并非始于乾隆十一年。早在雍正五年,吉林将军哈达即于四月差派官兵巡查乌苏里、绥芬、珲春等处,但当年只是奏报在乌苏里拿获越冬偷挖人参之人十八伙共一百三十九人,而未见在绥芬等处拿获私采之人的记载。而乾隆七年鄂弥达奏报南海等处偷挖者聚集之后,自不会放任之。乾隆十年,前往吉林查办参务的奉天将军达勒当阿奏报: 宁古塔所属南海、得克登吉等处,藏匿偷挖人参之犯甚众。乾隆帝即认为,这是由于鄂弥达等派兵巡查之时虚应故事所致,并指出: “立法禁止之地,容此等匪类潜行聚集,不但伊等偷挖人参,希图获利,日久恐于地方别滋事端,甚有关系。此次办理,务期实心厘剔,永靖地方,不得仍前徒务虚名,苟且从事。著晓谕该将军巴灵阿知之。乾清门二等侍卫库楚,曾久于珲春副协领之任,深知彼处情形,亦曾巡查过彼处地方。著库楚驰驿赴宁古塔,交与该将军巴灵阿,有差遣委用之处,将伊试用。如行走果好,于事有益,著奏闻,留于彼处,遇伊应升协领缺出,即行题补。若行走平常,无甚用处,即行具奏,令其回京。”从这段话中还可以看出,库楚在此前亦曾前往南海等处参山巡查。

乾隆十年八月议准,在宁古塔、三姓、珲春等处水陆隘口添设卡座,分派官兵,严拿私济米粮之人; 同时钦派二等侍卫库楚选员带兵,于每年七月前往南海雅兰、西楞等处及三姓所属得克登吉、乌苏里等处分路严缉,官兵即留彼处过冬,毁践伊等窝铺地亩。南海雅兰、西楞等处霜早雪大,官兵骑往之马于霜雪未降前赶回,俟次年派往过冬官兵带往。此次前往官兵等,并赏一季俸饷。因部覆到达吉林已是秋末,宁古塔将军巴灵阿奏请俟明年四月再行派兵前往南海等处查拿,乾隆帝认为该处人等聚集有年,巴灵阿自应一面议奏一面即行办理,如今又迟误一年,殊属非是,传谕严行申饬。

 汪毅、张承棨编: 《咸丰条约》附录,《旗户渔猎居住册》,《近代中国史料丛刊续辑》第 76 册,文海出版社,1983 年,第 563—564 页。

《清高宗实录》卷 175,乾隆七年九月壬午。

《雍正朝满文朱批奏折全译》,黄山书社,1998 年,第 1485 页。

《清高宗实录》卷 240,乾隆十年五月癸未。

《清高宗实录》卷 246,乾隆十年八月庚戌。

《清高宗实录》卷 249,乾隆十年九月乙未。


乾隆十一年四月,都统阿兰泰、宁古塔副都统伊伦泰带领官兵前往南海雅兰、西楞地方安营,分路查拿; 由于雅兰、西楞至宁古塔所属绥芬地方安设之末卡,相隔六七百里,遂令吉林乌拉地方派官二员、兵六十名,自雅兰、西楞至绥芬卡座,酌量远近,添设三台,专管递犯送文。由于原派官兵不敷使用,复命宁古塔、珲春地方添派官三员、兵一百名,跟随前往。所派官兵当年冬天即留驻山内,来年四月青草发生时派拨官兵前往更替。当年,南海、乌苏里等处共抓获偷挖私参之人数百名。此后,南海参山巡查成为常态。

巡查方式的变迁

南海参山巡查的方式,随参务政策的变化而不断调整。

乾隆时,南海参山巡查主要由宁古塔副都衙门负责,或由副都统亲自带队前往,或由其安排协领等官员带队前往。珲春协领虽然某些年份会被选为巡山的统领者,但珲春官兵从来都不是南海参山巡查的主要力量。如乾隆二十四年巡查南海官兵二百三十四名内,由珲春选派者为四十四名; 乾隆五十二年巡查南海等处地方官兵一百二十五名内,珲春除协领巴延图奉命带队外,另派官兵二十四名。嘉庆以后亦然,如嘉庆十七年,珲春选派的官兵只有二十名。

乾隆二十三年、二十七年,清廷曾派钦差大臣前往南海巡查; 二十四年、四十八年,因奉旨休山,吉林将军也曾亲自巡查南海地方,以杜偷采。此时,珲春需要备办小船前往绥芬等处,或供官兵渡河,或负责运送米石。乾隆二十四年,吉林将军萨喇善亲自巡查南海地方,宁古塔副都统札行珲春协领,选派谙练小船并有经历领催一名、披甲七名,携带小船八只,带足粮米,由陆路前往,官兵抵达绥芬河后,令其渡河,自彼即前往雅兰地方备用。乾隆二十七年,宁古塔副都统札行珲春协领: “乾隆二十三年钦差大臣前去巡查南海等处地方时,由珲春备办小船往南海等地运送米石在案。兹钦差大臣前去巡查南海等处地方,理合由珲春备办小船运送米石,相应将此札行珲春协领,备办小船五十只等待。俟使用时,将另行文,遵照办理可也。”

乾隆十一年所采取的方式是,所派官兵四月由宁古塔出发,前往南海雅兰、西楞地方安营,分路查拿,当年冬天即留驻山内,来年四月青草发生时派拨官兵前往更替。但官兵留驻山内过冬只是临时性政策,乾隆十二年二月,大学士讷亲、张廷玉折中有言,“现在既议令南海、德克磴矶等处过冬之官兵巡查,待二三年间清厘之后,将过冬官兵停其前往。”此后查山官兵于山内驻冬者,多于七月间派出,至次年秋季撤回。不驻冬者多于四五月间派出,至八九月间撤回。春入秋出者赏给三月俸饷,巡查大山留住山内过冬者赏给半年俸饷。然亦有正月派出,秋季撤回者。

嘉庆十五年,奉旨前往吉林查办参务的钦差大臣文宁奏准,每年由吉林所属五城副都统内请旨简派二员,酌带官兵分路进山巡查。十月,吉林将军赛冲阿开列五城副都统衔名,请旨简派二员,于来岁春融之后,各带本管协领一员,官兵二百名,于来年刨夫等未经领票入山之前,分往

《清高宗实录》卷 269,乾隆十一年六月丁亥。

《清高宗实录》卷 274,乾隆十一年九月戊申。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3 册,第 272 页; 第 15 册,486—489 页; 第 26 册,第 443—450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3 册,第 313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5 册,第 118 页。

《清高宗实录》卷 269,乾隆十一年六月丁亥。

 朱批奏折,乾隆十二年二月初一日,讷亲、张廷玉等奏为遵旨会议吉林严禁偷刨人参酌定稽查奖惩事,档

案号: 04 -01 -01 -0146 -017。

 朱批奏折,嘉庆十五年十月十九日,赛冲阿、松宁折奏为奉旨饬查吉林等处参山谨就现在情形酌议事,档

案号: 04 -01 -04 -0024 -005。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13 册,第 81—85 页。


乌苏里、绥芬等处严行搜查,至来年秋间,该副都统押同刨夫先行出山,仍预备裹粮马干等项,饬令随往之各该协领,各留官兵一百五十名,其中一百名随同各协领留住山内,搭棚防守,严行查拿,其余兵丁五十名于沿途安设台站,以备拿获黑人逐台递解,均至次年春季撤回。十六年四月,吉林副都统松宁、阿拉楚喀副都统色尔观奉命带领官兵分别前往绥芬、乌苏里等处产参大山巡查,部分官兵即于当年冬季留驻山内。

嘉庆十六年十月二十一日,乾隆帝以绥芬、乌苏里山径窎远,往来不下万有余里,该副都统等即分道严搜,亦未必即能周遍无遗,且该副都统等各有本任事件,今自四月进山九月出山,往返半年,本任必多旷误,谕令吉林将军妥议嗣后应如何轮派稽查,以免久旷职任。赛冲阿议准,暂停五城副都统按年奏请钦派轮查,以免旷误本任,以省靡费,拟数年后查看情形,再行请旨派往。至驻冬各员,仍照前奏,绥芬派协领一员,带官四员,兵一百二十名,乌苏里派协领一员,带官三员,兵八十名,均于八月进山搜查驻冬,次年芒种出山,照例给予半年钱粮,每年押票各员,南路绥芬仍委派章京二员,带兵二十名,于刨夫进山时,至苏城一带分查,俟刨夫出山时一同回城。

嘉庆十八年,吉林将军喜明奏称: “绥芬雪大极冷,口粮草束维艰,官兵冻馁多病,佐领和英额业已病毙,有病兵丁不能行走,现用扒力载出,带去马二百七十余匹,陆续倒毙二百四十余匹……并查各该山南北路径别无可通,东南尽处皆海,向无船只人烟,无从走漏,惟出山后南至宁古塔,北至三姓,始有分路绕走之区,各该城俱设有卡伦十余座及数十座不等,委难偷越飞飏。且参包不曾到官挂验,彼有资本之客商决不价买,诚恐贪小失大……各该山既无藏匿私人,则每年派令官兵巡查驻冬,徒受辛苦,既已靡费钱粮,亦于参务无益。相应请旨将驻冬官兵暂停派往,容俟数年后察度情形,再行奏闻。”经谕准后,当年即停派驻冬官兵,但此后每年仍有官兵奉命前往巡查。嘉庆二十三年,宁古塔副都统覆称: “绥芬、雅兰等处自十六年间经升任吉林副都统松宁搜查之后,历年拨派官兵分投严查,实无黑人潜匿在山种地盖房等弊,历年委查官员出具印结存案。”

道光十三年,因吉林参务疲惫,放票多有短少,经吉林将军宝兴奏准,此后责成本城副都统办理参务,每年率领协领佐领等官入山严搜,并亲往巡查,仍令与各城大员会哨,以肃山禁而专责成。

咸丰三年,吉林将军景淳奏准歇山三年,并加强参山巡防,“每年分作四季,各清各界,春秋冬三季各派协佐领一员,带兵往查,夏季最为扼要,责成本城暨外城副都统各就管界,督率弁兵亲查,仍照旧会哨。吉林所属之英额岭、阿勒楚喀所属之罗拉密山,宁古塔所属之绥芬山,三姓所属之乌苏里山,每年均照此按季派查”。此例一直沿行至咸丰末年。

 朱批奏折,嘉庆十五年十月十九日,赛冲阿、松宁折奏为奉旨饬查吉林等处参山谨就现在情形酌议事,档案号: 04 -01 -04 -0024 -005; 嘉庆十六年闰三月初十日,赛冲阿、松宁奏报遵旨分查乌苏里绥芬等处产

参大山事,档案号: 04 -01 -35 -0552 -025。

 朱批奏折,嘉庆十六年十一月十五日,赛冲阿、松宁折奏报遵旨妥议稽察产参大山章程事,档案号: 04 - 01

-35 -0552 -044。

 朱批奏折,嘉庆十八年六月二十九日,吉林将军喜明等奏请停派产参山区驻冬官兵缘由事,档案号: 04 -01

-35 -0553 -024。

 朱批奏折,嘉庆二十三年九月十三日,盛京将军赛冲阿奏报审明定拟扎兰保呈控扎呼岱私出小票事,档案

号: 04 -01 -35 -0554 -012。

 朱批奏折,道光十三年四月二十六日,宝兴奏报酌拟整饬参务章程事,档案号: 04 - 01 - 35 - 0557 - 040; 道光二十一年四月十九日,惟勤等奏报起程巡查吉林北路参山事,档案号: 04 -01 -35 -0558 -028。

 军机处录副奏折,咸丰三年十一月初六日,吉林将军景淳奏为条陈停办参务各事宜事,档案号: 03 - 4395 -

018。

挂牌会哨

南海参山巡查中的挂牌会哨之制始于何年,由于文献的缺乏,现在还难以确定,但在乾隆朝肯定已经付诸实施。乾隆四十七年,吉林将军衙门咨行宁古塔副都统衙门: “查得,前年本衙门咨行各副都统衙门,多派巡查南海、德克登尼等处地方之官兵,预计将近融雪前,于正月内启程前往,除官兵每年进入之路外,另行选路分派几队进入,官兵务必详尽巡查各该所属地方,务必到达指定之珠齐、讷恩屯、番屯等处终点地方,双边官兵相会,挂上新牌子,取下旧牌子,巡查返回。由三姓赴乌苏里、德克登尼等处地方分编两队,陆路于正月内启程前往外,水路俟融冰后启程前往等因,数次奏准在案。”南海、乌苏里分别由宁古塔、三姓组织官兵巡查,然两处大山相连,故须两路官兵会哨,以免有所遗漏。在这一时期,宁古塔副都统备造两枚木牌交给巡山官兵,一枚用于与三姓官兵会哨时交换,并将换回之木牌交回副都统衙门备查; 一枚挂于巡查的终点,换下旧木牌返回。

至嘉庆年间,巡查南海等处参山官兵携带的木牌变成了三枚,一枚用于与三姓官兵在讷恩屯会哨,一枚挂于珠齐,一枚挂于西卡达岭。巡查区域

宁古塔官兵巡查南海各处,足迹遍布南海北岸的主要产参山场,包括雅兰河、锡林河、佛林河、外富津河等流域。

乾隆四十七年,吉林将军衙门咨行宁古塔副都统,多派官兵巡查南海等处地方,务必详尽巡查各该所属地方,务必到达指定之珠齐、讷恩屯、番屯等处终点地方。

嘉庆十六年,吉林副都统松宁奉命带领官兵巡查绥芬等处产参大山,并与前往乌苏里参山巡查的阿拉楚喀副都统色尔观进行会哨。其巡查路径可以让我们对南海巡查的地域范围有一个较为清晰的认识,兹摘录于下:

奴才松宁自吉林带兵,于十四日行抵宁古塔 ( 于四月初二日起程) ,整齐官兵,十八日由摄河卡伦进山,自磨刀石分路。因查全山大势,绥芬偏南,乌苏里偏北,东南尽处皆海。奴才松宁所查之绥芬在南,就南路中取道,北路派佐领图勒彬、乌尔滚泰领兵五十名,由半拉窝棘一带搜查,南路派佐领舒伦保、德克津保,防御德庆,领兵五十名,由柳树河一带搜查。奴才松宁由中路之长岭子前进,带兵向东南至黄泥河一带搜查。五月十一日据防御额凌额报称,吉林带兵六名由俄木和索罗查至珲春一带,并无藏匿私人,即带同珲春之云骑尉达洪阿、兵二十五名,向东南大山都因保等处搜查,亦无藏匿私人等情。奴才松宁即派协领托克通阿、佐领巴图鲁、防御额凌额、候补骁骑校依勒章阿,带兵五十名,由中路土门子至苏城西岔各处搜查。奴才随带防御乌尔滚额、乌林泰,云骑尉达洪阿等官兵五十名,督催前进至苏城西岔地方暂住,分派官兵纵横搜查。除据前派查南路之佐领舒伦保等报称,由柳树河查至海套,俱无私人藏匿,亦无逃弃空房外,惟于五月十九日据协领托克通阿等报称,牛心山至苏城有无人草房九十余处,业经烧毁,查有住房培养参苗之刨夫李士纪等九名,计参苗五百六十四苗。又于五月二十三日据前派查北路之佐领图勒彬等报称,各处无人草房烧毁百余处,查有呼叶河二道沟住房培养参苗之刨夫朱洪一名,计参苗三百八十八苗,并在途拿获出山私人王举、翟永泰,搜得熟参各二钱五分。又于六月初一日据防御乌林泰等报称,苏城东南黄沟地方,查有住房培养参苗之刨夫孟君宝一名,计参苗七十八苗。住房烧毁、在窝棚培养参苗之刨夫王殿然、孙吉二名,计参苗三百二十四苗。又于六月十六日据佐领舒伦保报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13 册,第 81—85 页。

 朱批奏折,嘉庆十六年十月初四日,赛冲阿等奏报查明乌苏里绥芬等处产参大山情形事,档案号: 04 -01 -

35 -0552 -039。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13 册,第 81—85 页。


称,奉派带兵十六名驻大苏子河搜查,由托腰子至夹皮沟烧毁无人草房二十八处,查有夹皮沟住房培养参苗之刨夫张伦一名,计参苗五十五苗。又于六月十七日据佐领德克津保报称,奉派带兵二十八名驻大乌呼搜查,由汪清至大乌呼烧毁无人草房十八处,查有住房培养参苗之刨夫刘自名一名,计参苗三十九苗各等语。奴才松宁查黑人闻风先经逃遁,房亦烧毁,现查李士纪等数起,虽俱询有票照刨夫,但伊住有房间,米面牛马亦多,其所供黑人遗留之处未可遽信,因思课务攸关,另将住房培养之参苗均归于苏城,交各该刨夫培养,派官兵看守,秋后派员眼同蒸做,解送交官。其住窝棚之参秧,悉令该刨夫等秋后做成自行交官,各按数目记册,以备出山查对。并各按票照实数给与牛马米面,多出者概行入官,分赏出力官兵,以杜潜留过冬之弊。奴才松宁即于六月十八日自苏城带领官兵起程,向东南至三道沟,由三道沟向东北,由外伏金三道沟至珠奇挂牌,烧毁无人草房一百余处。仍回至外伏金三道沟,由彼至西卡达岭挂牌,至讷恩屯,于八月初四日与奴才色尔观会哨,查有搭盖船板窝棚养参之刨夫王在禄、张文学、王世寅、李亮公等四起,米面甚多,亦查明票照,给与口粮,余出者分赏两路出力官兵,其船板窝棚令北路过冬官兵烧毁,参令该刨夫等自行做成交官。奴才松宁即由讷恩屯向西南回至里伏金口番屯即乌拉河,八月十五日据坐台委官穆腾阿报,拉子沟等处烧毁空草房三十九处,至呼叶河查有住房养参之刨夫何世祥一名,计参苗六十八苗,验明印照,令官兵眼同该刨夫做成解送交官。奴才松宁先已札派佐领巴图鲁,由蒲松汪清复查至大黄沟等各入海处,回至苏城守候过冬。并派佐领图勒彬由苏城西南玛延河查至锅盔顶子一带各入海处,再由苏城小头道沟过岭北查至外伏金,同佐领乌尔滚泰驻扎过冬。八月二十五日,奴才松宁札令协领托克通阿、防御额凌额、云骑尉达洪阿,由呼叶河回至苏城,带领佐领巴图鲁等搜查各处,仍将某官查过某处随时呈报。即令该员等带兵在彼驻冬,于次年芒种节出山回城。遂由呼叶河至勒抚河花儿哈等处,自八道河查验刨夫出山。奴才即带兵五十名回程,余兵留山驻冬,由北路浑达岭至呼郎吉长岭子,至宁古塔。沿路于小绥芬、花儿哈、玛延河、勒抚河、小甸子、呼叶河、二道沟、番屯即乌拉河共安设台兵八处,每处兵十名。此奴才松宁搜查绥芬会哨之情形也。

报告中提到的地方,一些我们还无法确定其具体位置,但也有一些能够在《中国历史地图集·清时期·吉林》中找到,如勒抚河 ( 勒富河) 、呼叶河 ( 瑚叶河) 、二道沟、三道沟、夹皮沟、外伏金 ( 外富津) 等河流,苏城、里伏金 ( 里伏锦) 等地点。就此不难看到,清代的南海巡查远达外富津河、里伏锦等地,几乎涵盖了宁古塔所辖所有南海北岸产参山场; 除参山之外,还沿着河流搜查至海口,沿海地带亦为其巡查之区。

四、南海海疆的丧失

鸦片战争爆发后,因英军进攻定海,清廷谕令沿海各省一体严防。宁古塔副都统于道光二十一年初札行珲春协领: 珲春地方距海甚近,且与朝鲜仅隔图们一江,理合更加重视,当遵饬谕,晓谕官兵居民,共同不时加意严防,切勿怠慢。然而直至咸丰初年,吉林所属的南海海域一直很平静。咸丰四年,这一局面终被打破。

南海海面的外国大船

咸丰四年,巡查南海十四岛的骁骑校讷木坚向珲春佐领禀报: “本月 ( 五月) 十一日,在珲春东南百里以外淖阔哈达迤南大海上突然发现驶来大船一只,停泊两天后,即向南驶去。”其后

 朱批奏折,嘉庆十六年十月初四日,赛冲阿等奏报查明乌苏里绥芬等处产参大山情形事,中国第一历史档

案馆藏,档案号: 04 -01 -35 -0552 -039。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48 册,第 184—185 页。


又发现四只大船驶来,并未靠岸即向东驶去。这是珲春地方首次发现外国船只,珲春协领对此颇为疑虑: “往年未曾大船驶来,现今驶来二三次,并未停泊,且又不捕鱼,时常往返行驶,实为可疑。”他马上向宁古塔副都统报告,并请拨铅丸火药,以防大船。因宁古塔没有备储火药,宁古塔副都统急忙购买当地三街商铺先前制作的铅丸火药四百斤运往珲春,同时将此事上报吉林将军。

吉林将军非常重视,即刻做出如下部署: ( 1) 因珲春地方官兵数次调遣出征,现有兵丁确实不敷差遣,当即以五百里火速移行宁古塔副都统衙门,即刻委派干练官兵前往珲春,巡查南海十四岛; ( 2) 派员将库存铅丸火药等于傍晚送至宁古塔,令副都统衙门预先备齐护送兵丁及装运车辆马匹,铅丸火药等到后即刻起行,送往珲春备用; ( 3) 召集宁古塔、珲春二处现有兵丁及西丹等,整备器械,严加操练,以防制造事端; ( 4) 指示巡查官兵,如果大船再行驶来,务必先行查看,询明何等船只、何地之人、为何驶至此处,加急禀报。其后吉林将军再次指示宁古塔副都统: “即刻增派干练可靠官员,率领足敷使用之兵丁前往珲春,不动声色加意防备。彼大船之人若不进犯我疆域,则我官兵亦不必进犯伊等,惟加意防范,防守珲春地方,切勿滋事失误。万一有生外夷间相互争战等事,若不侵犯我疆域,则我官兵亦不必妄加干预惹事,仍不时派遣官兵巡查,并禀报本衙门。”然而,当年外国船只并未再度返回这一海域。

聂文认为上述船只属于俄国,笔者认为属于英法海军的可能性更大。咸丰三年,克里米亚战争爆发。次年春,英法向俄国宣战,并在远东地区向俄国发起进攻,派遣舰队攻打勘察加等地的俄国军队。俄国认为无法在海上与英法舰队抗衡,遂将船舰等退入黑龙江口等处进行躲避。五月十一日驶至南海海面的单艘船只如果属于俄国,那么急于躲避英法战舰的他们显然不会在此逗留两天之久,更不会再行南驶; 而此后到达南海的四只大船虽并未停留,但其规模已非当时俄国在南海一带所能具备。俄国海军上将普提雅廷所乘坐的“巴拉达号”巡航舰,在由日本前往鞑靼海峡皇帝港 ( 今苏维埃港) 的途中,确曾前往珲春附近海域考察,但该舰咸丰四年四月十七日即已驶抵皇帝港,其时俄国在远东的主要船只均已停靠在那里,此后并未南驶。俄国的水路交攻

咸丰八年《瑷珲条约》签订之后,俄国开始致力于侵占乌苏里江以东的广大沿海地区。咸丰九年,东西伯利亚总督穆拉维约夫在前往日本途中侦察了绥芬、珲春等南海沿岸,并将海参崴附近的海湾命名为大彼得湾。由日本返回时,又前往大彼得湾南端的波谢特湾进行侦查。对此,珲春巡防官兵的报告为我们留下了如下记录: “六月初八日辰刻,见有火轮船驶至摩阔崴停泊,该弁等登岸查询,时有夷人一名以清语答称,系俄国夷人,前由黑龙江城面见吉大人,议及你们两省将军,必至绥芬地方勘分界址。现在我们大船十二只,已来久候多日,并未会见。因在海洋留船七只,余船五只,来此停泊,仍候你们两省将军。船内现有我们头等公木哩斐岳幅( 穆拉维约夫) ”

咸丰九年十月,穆拉维约夫致信俄国滨海省驻军司令兼西伯利亚区舰队及东洋海港司令卡扎凯维奇,命令他于来年亲率舰队前赴南海,在摩阔崴、海参崴建立据点,修筑工事,派兵驻守,并详细测绘南海沿岸。十年闰三月初五日,俄船驶入摩阔崴地方,留人三十余名,三板船二只,铜炮二尊,以及牛马、鸡犬、食粮、火枪等物,并就海屿支搭帐房二架。署珲春协领遂亲往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68 册,第 81—89 页。

涅维尔斯科伊: 《俄国海军军官在俄国远东的功勋》,商务印书馆,1978 年,第 347 页。

巴尔苏科夫: 《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伯爵》第 1 卷,商务印书馆,1973 年,第 572 页。

巴尔苏科夫: 《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伯爵》第 1 卷,第 573 页。

《筹办夷务始末》( 咸丰朝) ,中华书局,1979 年,第 1534—1535 页。

巴尔苏科夫: 《穆拉维约夫—阿穆尔斯基伯爵》第 2 卷,商务印书馆,1974 年,第 278—279 页。


盘诘,然双方言语不通。吉林将军得报后,一面飞饬该署协领,督率官兵西丹以及牲丁加意严防,无论何项夷人,断不准登岸; 一面行令宁古塔不时侦探,以备策应。五月初二日,俄军准尉科马科夫率领士兵四十名,乘“满洲人号”军事运输船,占领海参崴。珲春协领即派员乘船往查,发现俄人“在绥芬河口东夹道子 ( 海岛名) 迤北海参崴地方搭盖草窝棚四所,支帐四架,放有口袋五十条,内装米面等物。又有牛二条、马一匹、猪四口、鸡五只、鸟枪二十三杆、铜炮一尊、夷人三十余名,造得小脚船二只,砍伐房木一堆”。其后珲春官兵又发现俄人用火轮船将木植等物运到摩阔崴,搭架板房六所,并垒窑烧砖。六月,又有由乌苏里到来的俄国人,由窝棘山顶一带丛林向东南奔往海参崴地方。珲春官兵尾随其后,将俄国人所垫桥梁号记全行烧

毁。

吉林的应对之策

对于俄国占据库页岛,因路途遥远,吉林地方无力采取措施。但在南海地区,中国却有绝对的人员优势。此时的珲春,旗人已发展至男妇大小万余口; 驻防额兵四百三十名,虽迭经征调,仍有存营官兵三百二十七名。在南海北岸山场,虽连年巡查,无奈山场辽阔,加之部分巡查官兵徇私透漏,留居山内私刨人参之人始终难以禁绝。嘉庆十五年开始允许部分刨夫留山过冬,私留山内之人更加增多,至咸丰时已不下万人。咸丰十年,据刨夫徐得林禀称: 苏城一带,地方辽阔,山沟内素有刨夫潜居,以采捕为业。上年曾见俄国人前往履勘地势,插立标杆而返,彼时因畏官不敢驱逐。今闻广招人夫,保护山场,傥蒙免究,发给腰牌,情甘应募效劳,无须发给器械。而在咸丰十年,俄国在海参崴、摩阔崴总共只有数十人。

针对海参崴、摩阔崴的俄国人,吉林将军及时进行了布置。一方面令珲春、宁古塔官兵于沿海地带分路设防,往来巡查; 一面由打牲乌拉选派壮丁三百名,携带火器驰赴珲春,交署协领台斐音阿,布置于附近海滨,与台卡守望相助; 同时招集揽头刨夫,在玛延河、苏城等近海之处连营八十四座,每营人夫数十名。因水战非清军所长,故吉林将军的策略是先于陆路阻其上岸,并命珲春协领于冻结以前勘明地势,布置妥协,俟冰冻后将摩阔崴、海参崴等处俄人一齐歼除。无奈英法联军攻破北京、咸丰逃往承德避暑山庄,十月初二日,中俄《北京条约》签订,上述计划未及实施,乌苏里江以东广大沿海地区便就此落入俄国之手。尽管条约中有“遇有中国人住之处及中国人所占渔猎之地,俄国均不得占,仍准中国人照常渔猎”之语,但咸丰十一年中俄勘界后,南海等处山场实际已为俄国所掌控; 而图们江口的丧失,也使南海诸岛与清朝的联系被完全切断,其丧失已不可避免。至光绪十一年,奉命密探俄情的中国官员曹廷杰发现,海参崴西南、图们江东北海中大小数十岛,俄人俱已插立标记,禁止华民叉海参、拈海菜、取蟹肉,欲藉以征取重税。10

《筹办夷务始末》( 咸丰朝) ,第 1942 页。

伊凡·纳达罗夫: 《〈北乌苏里边区现状概要〉及其他》,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 年,第 39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72 册,第 148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72 册,第 167—168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72 册,第 412—413 页。

《筹办夷务始末》( 咸丰朝) ,第 2730—2732 页。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第 73 册,第 218 页。

《筹办夷务始末》( 咸丰朝) ,第 1804—1806 页

《筹办夷务始末》( 咸丰朝) ,第 1872—1874 页。

10 曹廷杰: 《西伯利亚东偏纪要》,第 45 页,振绮堂丛书本。


五、结语

鸦片战争以前,清朝统治者缺乏海权意识,对于一直没有海上威胁的东北海疆更是如此。无论是在南海诸岛还是在库页岛,清朝都缺乏对外防范意识。对于库页岛及黑龙江口一带,清前期尚能派员乘船前往巡视,办理讼诉,及至道咸年间,其状况则是: “自霍尔托库至此 ( 奇吉屯) 绵亘一千九百余里,道路僻远,向无防兵,惟有赫哲、奇勒尔、费雅哈人等在于两岸居住”。三姓至赫哲、费雅喀,仅至三千里外之莫尔奇地方,“由奇吉而下,江河浩渺,岛屿分歧,东抵海口,远非一日可到,碍难往查”。正因为如此,无论是日本对库页岛南端的占领,还是俄国开始侵入库页岛和黑龙江口,对此地拥有主权的清政府都一无所知。而在南海地区情况则大不相同,不仅珲春设有八旗驻防,清朝官兵还在珲春沿海设有卡伦,派兵驻守,对南海诸岛、南海等处参山持续不断地加以巡查,故而对于南海海面出现的外国船只能够及时发现,吉林当局也能够及时采取应对措施。南海巡查不仅是清朝对南海地区行使主权的表征,也表明这些地区在咸丰十年以前一直处于清朝的严密控制之中。

《筹办夷务始末》( 咸丰朝) ,第 608 页。


主要参考文献

[1]曹廷杰: 《东北边防辑要》,《辽海丛书》第 4 册,沈阳: 辽沈书社,1985 年。

[2]曹廷杰: 《西伯利亚东偏纪要》,振绮堂丛书本。

[3]光绪《吉林通志》,《续修四库全书》第 646 册,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年。

[4]何秋涛: 《朔方备乘》,《库页岛附近诸岛考》,《续修四库全书》第 741 册,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 年。

[5]林桂修,徐宗伟纂: 《民国珲春县乡土志》, 《中国地方志集成·吉林府县志辑三》,南京: 凤凰出版社,

2006 年。

[6]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边疆史地研究中心合编: 《珲春副都统衙门档》,桂林: 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

2006 年。

[7]涅维尔斯科伊: 《俄国海军军官在俄国远东的功勋》,北京: 商务印书馆,1978 年。

[8]伊凡·纳达罗夫: 《〈北乌苏里边区现状概要〉及其他》,上海: 上海人民出版社,1975 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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